月夜徒蝶ஐ翎凜

第四章、初見

　　「你耍人啊！通知單和證件都沒帶是來幹嘛！」拍桌的巨大聲響伴隨怒吼讓附近千百米內瞬間安靜下來。

　　一時間，沒有人敢發出多餘聲響。

　　錯愕了三秒，我才回神過來看清對方模樣。

　　然後我又愣了。

　　我不知道我該用什麼形容詞去形容，說漂亮也可以、也能說很俊美帥氣，大概就是『美型』可以泛稱吧，很像是出現在漫畫中的極度美型人物，說要忌妒對方長得那麼好看又完完全全無法升起那些雜念，彷彿會汙穢對方似的。

　　他第一眼給我的感覺很像外國人，但五官輪廓卻是標準東方人的樣子，不過精緻得像是沒有一絲瑕疵，還有可以說很罕見的、長到腰際的銀白色頭髮看起來很柔順，而飄動在空氣中那用黑色髮圈綁起的銀白色馬尾隨著起身的動作甩出優美弧度、左額前那一綹艷紅不知是染的還是天生的，整體是很中性的視覺系。但配上還帶著殺氣的銳利紅眼和白皙皮膚，可怕的冰冷氣息讓人直接從天堂掉入地獄，精靈天使等級瞬間轉化成為地獄死神。

　　「好啦，別這樣，學弟妹會被你嚇跑的。」顯然完全不受影響，溫和的聲線打斷幾乎陷入北極圈的氣氛。

　　是坐在那個死神學長旁邊，有一雙漂亮的紫色雙瞳，把即肩的頭髮綁在後腦勺的學長帶著微笑緩頰，一樣也很帥氣，還是那種女生會很喜歡的清秀卻不文弱的帥氣書生型。

　　原來Atlantis航空學院還看長相招人的嗎？怎麼一個個都像是模特兒啊……不對，如果是作為空少空姊的話，長相的確也是考慮因素。

　　所以說，長得像路人甲平凡無奇的我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嘖。」重新坐回位子上，死神學長依舊用那雙血紅色的眼眸狠狠瞪著最前排那個糊塗鬼。

　　「同學，過來這邊吧，然後給我你的名字、出生年月日和身分證字號，我幫你確認資格。」書生學長略帶歉意地對自己那一排的第一個學生笑了下，對那名傻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新生招手，示意他過去自己那排確認報到手續。

　　這時候我才發現我排的隊伍是那個死神學長接待的報到區。

　　糟糕、不知道現在換位子還來不來得及？

　　正當我升起這股念頭時，我發現已經有幾位看起來膽子比較小的新生偷偷往另一排走過去，然後前面頓時只剩五位新生，而且全部都是女生。

　　很自然的轉過頭看向另一排的尾端，已經排得很長，看上去大概還有十幾二十位的樣子。

　　於是我果斷地放棄重排的想法，乖乖地待在原地。

　　多年後，某天與朋友聚餐閒聊時，我才知道身為直屬學長的學長早已經注意到我的存在。那次之後，我一直很慶幸當初沒有換邊排隊，否則我大概也不會擁有往後一生的幸福。

　　等待的時間過得極快，而且死神學長的動作很迅速，話雖不多卻簡潔有力，絲毫不拖泥帶水，一下子就只剩前面一位女同學了。

　　將手中的通知單和證件遞給死神學長，那名女同學突然紅著臉開口說：「學、學長，辛苦你了。」

　　哦哦──捕獲愛慕者一枚。

　　一邊低頭核對證件，一邊使用筆電輸入些什麼的死神學長抬頭看了那個女同學一眼，「要不是那三位發下來的命令，我才不會接這種麻煩工作。」語氣很冷、還有點不爽。

　　聽起來這個死神學長好像跟高層有認識所以被逼來做這個。

　　不過我發現死神學長做得很認真，有一種既然決定去做、就要全力以赴做到最好的強大氣勢。

　　「也是呢，學長這麼忙。」一秒就贊同死神學長的話語，四周還像是開滿小花朵朵一般，「對了，庚庚有說今天晚上要去蝶館聚餐，學長有沒有打算認完直屬後帶直屬學弟一起過來？」

　　原來是認識的啊，而且應該還有點交情。

　　「如果他願意去的話。」說完這句話的死神學長，鮮紅色的雙瞳直直望向我，還微微勾起嘴角，直接沖淡原先面容上的冷厲線條。

　　死神學長笑起來好漂亮……

　　差點再度陷入恍神的我趕緊點點頭回應死神學長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問候之後才有些尷尬地移開眼神，不知道是在心虛偷聽他們的談話還是其他的，兩頰有些熱度。

　　「咦咦咦──學長已經認到直屬了嗎？」女同學提高音量，瞬間高八度音的嗓音中透漏著不可置信。

　　「在妳後面。」死神學長微微抬高下顎、一點，直接把謎底揭曉。

　　我？騙人的吧？！

　　我愣愣地將眼神移回正面，前面的女同學也馬上轉過身來看著我，而我也藉此看清她的長相。

　　比我稍矮半個頭的她白白淨淨的，輪廓明顯是個外國女孩兒，很像是瓷娃娃一般嬌小可愛，而燦金色的髮燙了可愛的小娃娃鬈然後用可愛的粉色小花髮飾綁住兩邊稍高的雙馬尾樣式，配上那美麗如貓眼石般的暗綠色雙眼，渾身散發活潑可愛的氣息。而穿著碎花洋裝的她身上還有點甜的香氣。

　　這樣嬌小可愛的類型，應該有很多男生追吧。

　　「原來你就是學長的直屬啊。你好，我的名字叫米可蕥，認識的人都叫我喵喵，因為我很喜歡貓貓。」女同學甜甜地笑了。

　　因為喜歡貓貓所以叫喵喵，感覺還真像繞口令。

　　「妳好，我的名字是褚冥漾，呃、綽號……」微微不自然地停頓下來，因為我突然想起在過往回憶中根本沒有什麼能聽的綽號可以告訴人家，從小到大跟隨在身邊的外號不外乎都是衰人、衰鬼、衰神、倒楣鬼、終極楣星之類的，根本難以啟齒啊。

　　「那叫你漾漾好嗎？」不知道是不是看穿我一臉尷尬的窘境，女同學笑著說出一個只有我家人才會說的暱稱。

　　「好、好的。」那瞬間，突然有什麼堵在胸口，暖暖的，和方才因為想綽號而想起的難受過往交織，有些脹痛、但更多的是一種感動。

　　或許、我可以期待一點點未來的校園生活吧。

　　此時的我努力去排除曾經經歷過的那種希望不斷被破滅的循環，接近、遠離、排斥。

　　「那些之後再說，米可蕥。」示意對方有什麼話以後還有機會說，現在就先停下後，將核對過的通知單與證件交還給對方又簡單交代幾句。

　　「好吧，那先這樣囉，我們晚點見。」甜笑著接過遞還的證件文書還有宿舍鑰匙後，帶著洋溢青春活力的朝氣，道別離開。

　　「嗯，再見。」跟著揮手道別後，看著一蹦一跳遠離的身影。

　　……呃、晚點見這句話的意思，我是不是就這樣答應了什麼啊？

　　望著死神學長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滾動下喉嚨，張口就是問好，「學長好。」後把通知單和證件雙手奉上。

　　深深看了我一眼，那銳利的血紅色眼眸中藏著什麼樣的想法與情緒我完全看不透，只是接過我手上的東西開始處理後，用那冷然清冽地嗓音詢問著：「手冊內容看完了嗎？」

　　「看完了。」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學校的手冊是那麼厚重一本，幸好閒來無事也翻過幾遍。

　　「開學後有沒有打算住宿？」

　　「有。」

　　「開學以後進出宿舍都用學生證刷卡，但現在你們還沒有所以用這張備用磁卡，新生訓練完繳回，宿舍號碼是C509，到房間先檢查基本配備有沒有問題，有問題到一樓大廳找宿舍管理員賽塔，不在的話就找其他臨時工作人員，其他詳細的住宿事項有配發一本冊子在房間內記得看完。另外家長有跟來的話，要記得開放參觀時間只到下午三點，學院內有些禁止開放的地方不要亂闖。」拿出一張白色卡片並從透明格子盒中拿出其中一把鑰匙遞給我，死神學長又說了些注意事項。

　　「嗯。」

　　「下午五點半在宿舍門口等我。」

　　「好。」我完全不敢提出異議的馬上答應。

　　經過短暫的交談，也知道學長做事不喜歡拖拉，要是猶豫不決會怎麼樣還不知道呢。

　　不過、該不會晚上真的要去參加那個聚餐吧……

　　「謝謝學長。」

　　轉身離開前，我認真地道謝。

　　然後，我再度看見了學長嘴角那淡淡勾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