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徒蝶ஐ翎凜

設定本身就是個BUG，請無視邏輯觀看唷。

◇

若非一次無意間的觸碰，不然褚冥漾也不會發現冰炎討厭別人碰他。

至於為什麼會知道冰炎討厭別人碰他，是因為禇冥漾曾經被拍開手過。

一開始認識冰炎時，禇冥漾的認知還停留在暴力的層面上，被巴頭、被踹飛，一連串的打擊讓褚冥漾並未發現開學那天他死命抱著冰炎的動作，冰炎到底是怎麼忍下來不把他扔進水裡面。

直到他無意間想拉住冰炎衣角，卻不小心觸碰到了冰炎的腰間。

無預警地悶哼聲後下一秒，冰炎拍開他手的動作與力道完全沒有收斂，直接造成手腕的骨折。

爾後回過頭發現是他的艷紅閃過一抹錯愕以及內疚。

－－那時候他們剛成為戀人不久。

褚冥漾不過是想給冰炎一個驚喜，沒想到卻引來冰炎這麼大的反應。

那時候，褚冥漾覺得內心受到的衝擊和痛楚大過於手腕骨折所帶來的疼痛。

幾秒沉默後，才傳來冰炎的道歉，「……抱歉，我不知道是你。」

「沒關係。」禇冥漾勉強地拉開嘴角弧度，卻失敗的讓臉色更加難看。

他們關係的開始，源自於情人節的酒後告白。

受到朋友的刺激和賭局輸家的冒險，他向冰炎告白了。

「學長，我喜歡你，我們、交往好不好？」

禇冥漾敲開冰炎的房門，藉著酒意傻笑著說出潛藏在心底已久的話語。

沒人分的清真假。

但在隨後而來的起鬨聲中，他聽到了輕聲的應和。

「……嗯。」

於是，他們成為戀人。

翌日，酒醒的褚冥漾內心的悸動而沒有把自己告白的原因是因為一個大冒險、屬於惡作劇這件事實告訴冰炎，私心地讓他們倆的關係在朋友的曖昧眼神中成為一對。

只是他們相處的情況並沒有多少變化，一樣是教育與被教育的關係，他仍然天天一早敲開冰炎的房門借用浴室、依舊抱著作業跑到冰炎房裡尋求答案、被巴頭的次數也在慣有的腦殘中不見減少。

褚冥漾曾試著靠近過冰炎，但卻不敢靠得太近。

一個月了，他們連牽手都不曾有過。

今天，他只不過是想偷偷拉下冰炎的衣角，好將後手藏著的禮物送給冰炎，卻沒想到會被拍開手，還造成手腕骨折。

褚冥漾靜靜地把禮品袋放到冰炎手裡，乾啞著聲音開口道，「對不起。」

然後扔下傳送符離開了原地。

禇冥漾沒有打算去醫療班，因為他不知道、也不敢賭冰炎是不是會追上來，所以選擇回到原世界，回到他曾經最常光顧的醫院報到。

「冥漾？這麼久沒見到你來還真不習慣，不過、還是不習慣比較好對吧！」急診室的醫生和護士們笑著對他招呼道。

「今天是骨折，又要麻煩你們了。」褚冥漾乾笑兩聲，拿出健保卡。

先吞入一顆止痛藥，再習慣地走過一遍流程後，褚冥漾麻木著臉和醫生一起看起片子。

「斷得可真俐落。」醫生如是感嘆，「不過這樣倒是比較好處理，也沒有碎片。」

「嗯……是啊……」

禇冥漾心想，或許，他也該把對冰炎的感情給斷了。

反正不該有，也不該妄想會有回應才是。

也要、斷得乾淨俐落才行。

「欸？！很痛嗎？怎麼哭出這樣？」才剛碰上褚冥漾的手腕，醫生就被滿臉的眼淚給嚇一跳，「奇怪，是忍太久、受不了才哭了還是我太大力了？不過冥漾啊，你忍一下喔，我們要把骨頭接回去。」

「好。」

從小看褚冥漾到大，醫生還是第一次看到淚流滿面卻不哼一聲痛的模樣。

以前常常大呼小叫來著，不過這次……是失戀了吧？手腕的痛大概比不上心裡面的。

醫生搖搖頭嘆口氣不再言語，活到這把年紀，也是見多了，可憐冥漾這孩子囉。

◇

從來對醫療班避之唯恐不及的冰炎，難得一次主動進入醫療班的原因，讓提爾非常非常非常好奇。

「你說你把漾漾的手拍成骨折？！」提爾驚訝地表情直白地掛到臉上。

「……」冰炎沉默著點點頭。

「你的毛病、已經變成連漾漾碰你都不行？」皺起眉頭，提爾臉色罕見地正經。

「不、我不知道是他……」

冰炎張開手，脫下手套，白皙的手指一絲紅腫也無。

冰炎有個毛病，他沒辦法接受別人碰到他的皮膚，會引起過敏紅腫。

從父母過世以後落下的毛病，診斷過那是心裡因素，所以用藥治不好。

於是冰炎總是用長袖衣褲把自己包覆起來，連手套也是時常帶著。

但是冰炎還記得，遊樂園遇見禇冥漾那一次，他接住了摔出去的禇冥漾卻沒有引發過敏反應。

高中再次相遇後幾次刻意的接觸，也一樣沒有引起任何過敏反應。

冰炎因此試過和夏碎握手，得到的結果卻如同過往，沒幾秒就開始過敏。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冰炎知道禇冥漾是不同的。

和禇冥漾的交往，也是進一步的嘗試。

只不過現在、大概被他親手毀掉了。

冰炎並不知道自己對禇冥漾是抱著什麼樣的感情。

剛開始只是好奇，為什麼褚冥漾會成為唯一一個不會引起他過敏反應的人，更多的還有什麼？從未深入去思考過。

冰炎有太多事情要忙碌要顧慮，還要分出心神帶領禇冥漾踏入守世界，隨著一連串事件引導對方成長，這一切都讓冰炎無暇顧及感情。

一個月前褚冥漾的告白，也不過是順勢答應，想要了解自己是不是真的對褚冥漾沒有任何過敏反應。

所以冰炎總是趁褚冥漾睡著以後，偷偷地觸碰褚冥漾的臉、牽起手心、甚至是偷過一枚輕吻。

沒有引起任何不適，只是心跳有些快。

這種心動會是喜歡嗎？

對此，冰炎真的很迷惑。

直到今天揮開褚冥漾的手、看見禇冥漾煞白的臉色以後，冰炎才發現自己早就喜歡上褚冥漾而不自知。

瞬間陷入難得慌亂的他，因此錯失攔下褚冥漾離開的機會。

「我現在只有一個問題，你真的是真心喜歡禇冥漾嗎？不是因為大冒險、惡作劇和謊言而假意接受他。」提爾伸出手指比個一，臉色嚴肅。

那場告白，誰都知道原因，只是褚冥漾並不知道冰炎早已清楚前因後果。

「我、……」

「不用告訴我答案，相信這個問題的回應第一個該聽到的不是我。」或許是從冰炎的神色看出答案，提爾露出似是欣慰地笑容，然後看著冰炎認真地說，「等漾漾回來以後，一定要好好對他解釋一下，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接受他，總要說清楚講明白。」

「囉唆，我知道。」扭過頭，冰炎開啟移送陣離開。

「嘖嘖嘖，居然會害羞，百年難得一見啊，可惜沒能錄下來。」勾起嘴角的弧度，提爾覺得他似乎成了點醒冰炎的牽線紅娘。

◇

幾天過去，冰炎一直遇不到禇冥漾。

沒想到言靈的能力在躲人這件事情上這麼好用，也難得褚冥漾能用得順暢。

冰炎發現自己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於是利用某一堂課，終於順利堵到禇冥漾。

看著褚冥漾退後一步躲過自己抬起的手，冰炎按耐下焦躁不安和拉扯神經牽連心臟的痛楚，緩著聲線說：「褚，我們談談？」

垂下頭顱咬著嘴唇，褚冥漾看著前些天被喵喵治癒、已完好如初的手腕，半晌，才低聲應和，「……嗯。」

「我在外面等你下課。」

無視朋友們擔憂的眼神，褚冥漾神色恍惚地渡過最後一節選修課。

看在冰炎的面子上，教授也沒有刻意點名褚冥漾做出懲罰，鐘響前便布置完作業宣佈下課。

冰炎一直看著褚冥漾。

其實這樣的注視，從一開始的有意到後來的無意成為慣性追尋，究竟如何轉變也說不清。

只是冰炎並不自知，即使朋友調侃和玩笑似的提醒，也不認為有什麼奇怪和違和的地方。

事後才反應過來，他從來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縱使是大冒險惡作劇，如果對方不是褚冥漾，他是絕對不會給面子答應的，輸上一局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干他何事？

褚冥漾觸碰他不會引起過敏反應，不過是他找的理由罷了。

他的心，一開始就接受褚冥漾，只是他不願意承認。

看著褚冥漾慢慢走到他身前，冰炎脫掉手套伸出手牽住了褚冥漾的手心。

微溫厚實、帶著硬繭的掌心和柔嫩溫熱的相貼合時，褚冥漾是有些詫異地，暗自念想許久的終於成真，可惜此刻卻不若想像中的激動與開心。

褚冥漾動了動手指似是想要掙脫，卻在下一瞬被收緊的力道牢牢握住。

移送陣的光芒亮起，冰炎領著褚冥漾來到醫療班。

「提爾。」

少見地坐在辦公桌，拿著一疊紙張閱覽的提爾聞聲放下，轉頭看像兩人，一點兒也不意外他們的出現。

「來啦。」沒有激動地飛撲和蓄意偷襲，提爾只是坐在原位向他們招招手，眼神則落在交握的雙手，「沒有親眼看見，我還半信半疑你這毛病真不會被漾漾引發。」

「什麼？」褚冥漾疑惑地問。

「你還沒說？」

「你也說了，親眼看比解釋有用。」拉著褚冥漾坐下，冰炎依然沒有與褚冥漾放開交握的手。

「行，我藥也備好了。」提爾伸出手，攤開放在桌面上，「漾漾，親眼見證一下你家學長有多愛你吧。」

這時，冰炎才放開褚冥漾的手，也不多話，只是伸出食指輕輕觸碰了下提爾的手背。

十秒過去，從指尖開始到手掌、手腕、手背，剔透而白皙的手以令人吃驚地速度整個開始泛紅發腫。

「這是……皮膚過敏？」

「對，我們查不出原因，歸作心理作用，無論是誰碰到都會引發，唯獨你，冰炎從一開始就沒對你起過任何過敏反應。」把藥膏扔給冰炎自己擦拭，提爾勾勾手指示意褚冥漾側耳過來，爾後湊到褚冥漾耳邊低聲說道，「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漾漾。」

「代表什麼？」喃喃地重複著詞語，褚冥漾一向愛亂轉腦殘腦的腦袋彷彿當機了，完全無法思考。

「是一見鍾情唷，小漾漾～」

「……」怎麼可能？！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脹紅了臉，褚冥漾根本不敢轉頭看冰炎。

「走了。」把藥膏扔回給提爾，冰炎再次牽起褚冥漾的手，開啟移送陣離開。

「用過就丟，真沒良心。」算了，想必今晚兩人會有非常多的話可以談，提爾彎起眼眸笑得異常燦爛，收起影像球後，才轉而拿起方才放在一旁的幾樣物品，打開物品移送陣傳送到冰炎的房間，「事後冰炎可要包個大紅包給我囉。」

一回到房間，冰炎便壓著褚冥漾坐到沙發上。

埋在頸窩邊的動作好半晌，冰炎才輕輕吐出一口氣，稍微鬆開了束縛的動作。

「學、學長？」

這個姿勢是不是進展太快了啊？紅暈還未褪下，因為這個動作又有加深的趨勢。

「那天、抱歉，以後不會了。」單手輕輕勾起褚冥漾的下顎，直視著褚冥漾水潤的大眼，艷紅中只映著褚冥漾一人，「還有我接受你的告白，是因為我喜歡你，不為別的。」

「……學長，對不起，我現在腦子有點亂，你讓我好好想一下。」被一連串資訊和冰炎的告白砸得暈呼呼，褚冥漾整個人已經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原本以為和冰炎分手定了，結果現在卻顛倒過來，冰炎在他還沒意識到自己感情的時候就開始喜歡？輔長不是騙他的吧？

「你可以慢慢想，但沒有拒絕也不接受分手。」善記又專情的混血王子獨佔慾霸道而濃厚，「這輩子你只能是我的。」

一輩子……我根本沒想那麼多啊。

喜歡就告白，試著交往，但那之後會怎麼樣，褚冥漾逃避地不願意去想。

可是冰炎說一輩子，他的一輩子也才百年，而精靈卻是漫長千年甚至更久……他是不是、把在一起這件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褚冥漾突然開始惶恐、陷入慌亂的思緒之中，如果他對冰炎的感情，只是喜歡、卻不是愛呢？

他真的能堅持和冰炎牽手一輩子，許諾、結婚、成立一個家嗎？

「我、……」慌張地抬起眼眸，映入眼簾得卻是放滿了感情的溫柔，褚冥漾瞬間失語。

如果，只是如果，他不願意負責，最後導致冰炎的溫柔給了別人，他真的能接受嗎？

或許選擇，一開始就有答案。

「颯彌亞…伊沐洛‧巴瑟蘭，我、愛你。」磕磕絆絆地用精靈語說完這麼一句話，褚冥漾抓皺冰炎的衣衫，緊張地閉上雙眼，「你、真的願意和我在一起一輩子嗎？我只能陪你很短很短的時間，也沒關係嗎？」我又笨、又自私，可是我不想放手。

「你的過去、現在、未來，我都會陪著你。」直到時間的盡頭。

「只要是你，其他的我都不在乎，記住，因為我也愛著你，褚冥漾。」語畢，對著那誘惑已久水色唇瓣咬了下去。

「學長，我可以碰你嗎？」

「當然。」

　　　　　　　　　　　　　　　　　　　　　　　　　　　　END

願賭服輸，我寫完了，之後的車車任憑想像囉www

其實昨天半夜腦抽想寫的不是這個，但寫著寫著就歪題了只好最後換掉標題（遠目）

凌晨一點半到三點半兩千四百字的刀（？）都是手機敲出來的，只能說半夜真的是趕稿好時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