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徒蝶ஐ翎凜

上海的夜，有些灰濛濛的，在燈光交織映照下，遠望而去幾乎找不到星子的存在。

龔俊坐在車內，看著近年來越發熟悉的街景，疲憊的面容終於掛上一抹淺淡的微笑。

這裡再左轉兩個街口，右轉直行十分鐘，再過圓環右轉，就會進入張哲瀚住宅所在的小區。

當車子進入小區後，如果時間不晚，龔俊就會傳訊息告訴張哲瀚，他快回到家了；但若時間太晚，他就會默默地按下密碼打開門鎖，洗去一身風塵後，偷偷地鑽進被窩抱住沉沉入睡的張哲瀚，獲得一夜好眠。

鄰近半夜終於抵家，匆匆告別司機大哥，龔俊揹著包提著行李，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後，卻訝異地發現玄關的燈是暗的，這還是第一次他回家後，面對的是一室黑暗。

以前無論多晚，無論合適，玄關總會留盞燈給他。

抬手按下牆上的開關按鈕將玄關上方的燈打開，龔俊一邊脫掉外套掛在一旁架子上一邊換上室內拖鞋，爾後直接往主臥室的方向走去。

晚餐時間他還和張哲瀚通了電話，張哲瀚也知道他會回家，難不成是忘了開燈？

整個人藏在客廳黑暗中，坐在鋼琴椅上的張哲瀚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地看著逕自往主臥室方向大步走去的龔俊。

只開玄關的燈，不會覺得什麼都看不清楚嗎？

也怪他，剛好藏在與玄關成對角的陽台旁，平時視線清楚都見不到鋼琴坐落處，何況是黑暗中。

「俊俊。」在龔俊準備踏進主臥室前，張哲瀚終於輕聲開口。

「瀚瀚？」停下腳步回過頭，龔俊轉身向客廳看去，卻只見黑暗中似乎有個模糊的身影拉得很長，「瀚瀚？你在哪？」

沒有再回應龔俊，藉著月色張哲瀚在一片黑暗中彈下鋼琴第一個音。

一個個音符串成前奏，張哲瀚閉上雙眼，張開口很是溫柔地唱著，一字一句成為歌詞，化成歌曲。

「如果時空摺疊街景後退，如果冬天的雪返回夏夜，跑去見你，趁路燈還未熄滅......」

龔俊站在原地愣了幾秒，這首歌，自那之後張哲瀚就再也沒有唱過了。

現在張哲瀚願意開口再次唱它，是有什麼涵意？

龔俊頗為激動地向前走了幾步，卻忽略自己身處在黑暗中，因此一個不小心踢到沙發一角。

無聲地抽口氣，摸索著牆壁打開電燈後，龔俊再次一步一步將腳步邁了開來。

「我們兩個，許著願聊一整夜......」

在張哲瀚彈下最後一個尾音後，龔俊忍不住伸手將張哲瀚攬入懷中。

「瀚瀚你、這首歌......」

「俊俊，生日快樂。」張哲瀚微微一笑，將腦袋向後靠在龔俊的胸膛中，輕聲說道：「這首《跑去見你》你聽過幾次，卻不知道由來吧。」

「去年你生日時只能待在劇組出不來，我也一樣，我們只能隔著手機屏幕見面，那時候我就有了這首歌的旋律。」

「想跑去見你，想和你有更多的日日夜夜，想這樣一直和你走下去。」

明明拍戲已經很疲憊、好似下一秒就能睡著，但我們卻看著窗外的月夜星空聊了一整夜，直至春光拂曉，才捨不得的掛斷。

「瀚瀚，我也想！想和你永遠走下去，一直走到白髮蒼蒼，一直走到三生石前，再許下願望，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龔俊拉起張哲瀚的手，與他十指緊扣，兩隻戒指緊緊地貼在一塊兒。

「一輩子還不夠，不膩歪？」

「那不可能，能跟瀚瀚在一起，時間多少都不夠。」

就算現在是在事業上升期，龔俊也恨不得把工作之外的所有時間都拿來跟張哲瀚在一起，即使大部分時間都只能說上幾句話，他也都能開開心心地補滿狀態，再用滿滿地動力去做接下來的工作。

「行了，肉麻死了你。」張哲瀚大手往龔俊的屁股一拍，「起開，蛋糕還沒吃呢。」

「願望都許完了，不能先吃別的嗎？」鼻尖輕輕蹭著額頭，溫軟的唇落在眉間，似乎有向下的趨勢。

「......橘子都說你奶皇包，我看你承認得很開心嘛！」食指輕輕推開龔俊的下顎，張哲瀚不客氣地給龔俊一個白眼，他可不想讓龔俊破壞自己準備好久的生日慶生流程。

「嘿嘿嘿，自從遇到你我變得格外會～」

龔俊任由張哲瀚拉著走回客廳沙發旁，只見桌上擺了個用奶油來綻放白玫瑰的迷你小蛋糕和兩個小巧的深藍色禮物盒。

和張哲瀚在一起久了，龔俊知道張哲瀚送禮的習慣向來是越小越昂貴，而禮物上的品牌名雖然被緞帶遮擋大半，但也非常非常的眼熟。

「祝你生日快樂～」點起蠟燭，清唱過生日快樂歌後，張哲瀚彎出愛心嘴對龔俊說：「生日快樂，俊俊，來許願！」

「第一個願望，希望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都能身體健康平安幸福。」

「第二個願望，希望疫情平順之後能跟張哲瀚一起去羅馬還願渡蜜月。」

「第三個願望......」希望張哲瀚能守得雲開見月明，再與我頂峰攜手。

吹滅蠟燭後，龔俊睜開眼看向張哲瀚，露出傻呼呼的笑容。

「噯，俊俊你的願望浪費了呀。」羅馬肯定會一起去的，怎麼放在願望裡了呢？

龔俊眉眼彎彎地看著張哲瀚，「不浪費，我願我諾只與你相關。」

「許都許了，那拆禮物吧。」摸摸鼻子，張哲瀚將禮物推向龔俊，「我想了好久才決定的。」

「瀚瀚送什麼我都喜歡。」輕手輕腳地拆下緞帶，打開禮物盒的蓋子後，龔俊還是愣住了，因為裡面是一把車鑰匙。

他還記得他就在張哲瀚面前翻過兩次雜誌，沒想到張哲瀚問都不問，就精準料中他喜歡的車款還買了下來。

原本是他自己打算明年要買的。

「以後有空多帶我出去玩啊。」張哲瀚用著傲嬌的語氣，有些不自在地說。

他知道龔俊愛錢也喜歡賺錢，也發過宏願要賺大錢養家養他，在能力範圍內給他所有最好的一切，但曾經的他送給龔俊的奢侈品，龔俊總是收得很猶豫，覺得自己還配不上。

可張哲瀚也想給龔俊所有最好的，所以再三猶豫他還是買了。

「那明天我們就開車出去兜風！去海邊好不好？」閃亮著狗狗般的大眼，龔俊在張哲瀚臉頰上親了好大一口。

「好。」張哲瀚點點頭，輕輕地笑了。

「哇！這個胸針好漂亮，瀚瀚你真的很會挑欸，正好配我明天那套衣服！」

「你又要當漏勺了是吧！小心經紀人被你氣死。」

「嗨，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我在曬恩愛。」

「行行行，好好好。」

「那、瀚瀚，我可以拆最後一件禮物了嗎？」

「啊？沒禮物了啊？」

「有啊，瀚瀚你呀。」

「龔俊，你真是狗嗎、唔！蛋糕、......」

「我們換種方式吃好不好？」

「你真的是......」

張哲瀚還能怎麼辦？也只能依了他家可愛的狗勾的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