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徒蝶ஐ翎凜

天很晴，雲很薄，是晴空萬里的好天氣。

張哲瀚卻睡到日上三竿，在來電鈴聲幾乎不間斷的唱響過三次後，才慢悠悠地從涼被中伸出一隻手，將之接起。

「張哲瀚，大哥，你醒沒？」電話那頭，余翔無奈地說，「我在你家門外十分鐘了。」

自從張哲瀚和龔俊住到一起後，他這個發小就被剝奪住家鑰匙的擁有權，避免哪天又發生某些尷尬的事情。

「唔……是小雨啊……」張哲瀚嘟囔了聲，頗有不管不顧繼續倒頭回去睡的意思。

然而現在張哲瀚面對的不是一向疼他寵他幾乎毫無原則的龔俊，而是還有那麼一絲絲底線存在的余翔。

「要睡出來開完門再繼續睡你的行不。」余翔無聲地嘆口氣，「不一起過就算了，現在連送個禮過來你都不想要了？」

停頓一口氣後，習慣性地繼續碎念著，「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給誰過生日，沒事淨整這些花俏的……大哥你們都奔三了哈！能注意點不？」

掀開棉被肯離開床舖的張哲瀚，踏到冰涼地板的那一刻，想要往外走的腳步停頓幾秒，返身穿上拖鞋後才繼續向外走。

夾著手機往外走的張哲瀚理所當然地回應說：「面子那不是還得要嗎？我這張臉出門買這些被認出來那多不好意思。」

「是是是，大哥，那你要出來拿了不？」

話語聲落下那一刻，張哲瀚終於打開住家大門。

「這就不來了嘛。」

余翔看著眼前穿一身黑色蟬絲睡衣，半長頭髮凌亂翹起，雖睡眼惺忪，臉色卻紅潤得沒有一絲蒼白的張哲瀚，半晌，口罩下的嘴角高高揚起，連帶眼角都勾起笑意，「張哲瀚，生日快樂！」

「謝啦，小雨。」伸手輕輕捶了余翔肩膀一個拳頭，張哲瀚也跟著彎起笑，「進。」

「龔、那個誰怎麼不在？」他還以為龔俊今天會陪張哲瀚一整天，沒想按了好一陣子門鈴都沒人應門。

「臨時有個工作出去了，等會兒就帶飯回來。」張哲瀚笑了笑，頗為體諒的回應著，他們的職業本來就容易有些臨時變動，雖然因為疫情緣故加上進組時間延後，龔俊已經盡量空下整個五月初，為了休息、也為了陪他處理一些事情，但正當紅的此刻，好的機會已經放到面前，甚至餵到嘴邊，不接下是不行的。

「讓他給你帶一份？」掛斷和余翔的通話，張哲瀚轉而準備向龔俊發消息。

「你們要吃啥。」余翔相信原本他們一定有所計畫，就算張哲瀚沒有，依龔俊的性格肯定也是安排得明明白白，但既然被工作打斷，那還有沒有其他計畫就得看張哲瀚有沒有個主意。

不然昨天晚上他也不會臨時收到張哲瀚的交代，讓他今天準備點東西來一趟。

「嗯......披薩炸雞？」思索片刻，張哲瀚突然想起之前看過的廣告。

「你不養生啦？」余翔已經好久沒有聽見張哲瀚要吃這些，上一次還是龔俊接完肯德基的廣告代言，張哲瀚刷上老半天視頻後大半夜突然說嘴饞想吃。

但余翔知道，張哲瀚想吃的不是肯德基，那時只不過是太久沒見想念對方而已。

「偶爾一次嘛！現在慶生不都整這些？」張哲瀚抿起嘴角，決定任性一次。

「你喜歡就好。」余翔表示沒意見，要養生的又不是他，他吃啥都行。

因為疫情，一個又一個軟性或硬性的封城，讓五月的現在不得不暫停或延緩許多人事物的腳步，余翔也是在那之前隻身來到北京，租住一處相隔沒兩條街的房子，若非三個人的名字擺在一起太過顯眼，原本余翔還打算直接住在他們倆隔壁。

雖然說前幾天做核酸檢測，他還替他倆擔心一把，幸好也沒什麼奇怪消息流漏。

嗯......倒是其他更多讓他無語至極的消息一個接著一個出現。

腦子裡雖然過了許多最近替兩人煩惱的事情，余翔卻也沒打算今天提起那些掃興的話題。

「小哲，你這要掛哪？」從袋子裡面拎出小玫瑰形狀的燈泡，余翔問。

「從左邊窗簾那一圈一圈地掛到右邊吧。」

「行。」

「余小雨你這氣球哪買的？挺可愛的啊。」全部都是小水果，蘋果西瓜葡萄，呦！還有橘子檸檬，挺特別。

「就XX路的超市。」

嗨，別說，壽星興致勃勃地替自己佈置生日會場，看著也是挺好玩的一件事。

就是不知道龔俊回家後，心理陰影面積會多大？

從青少年叛逆後就沒再過過這麼有＂童心＂的生日，余翔也是難得一起有了玩心，順帶贊助不少回憶年少的物品，甚至還在客廳一角堆上幾個包裝精美的禮物。

收到龔俊準備回來的消息，又過幾分鐘後，張哲瀚才掛掉和在老家住著的媽咪的視訊，然後轉頭對余翔大喊，「俊俊快回來了，我下去接他。」

「口罩帽子外套，戴了再出去！」余翔頭也不回的回喊，氣球還剩最後兩個沒飄上天，沒空替小祖宗張羅穿戴。

「知道啦～」對著余翔的背影做個鬼臉，張哲瀚戴好口罩帽子外套，甚至還戴上大大的黑框眼鏡，才揣著手機鑰匙溜出家門。

還沒走到電梯口，已打開的電梯內就走出一個再熟悉不過的人影。

「瀚瀚～」

「俊俊！」

雙眸對視上的那一刻，嘴角不自覺得同時勾起大大的笑容。

拎著幾個提袋和蛋糕盒的龔俊幾步上前，站到張哲瀚眼前，「你來接我啦！」

「誰讓你這麼慢。」輕哼兩聲，狀似不滿，然而眼角卻藏不住盈滿的笑意，「你要多欠我兩小時了。」

「對不起嘛，我之後多補兩倍，不！三倍！」龔俊狀似告饒，但原先留有一絲疲憊的眼眸跟著映滿笑意後顯得精神許多。

要是可以，他一定會把更多時間留給他。

因為能陪伴在張哲瀚身邊，就是龔俊現在覺得最幸福的事情。

「行啊，給你記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