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徒蝶ஐ翎凜

走過轉角，看見龔俊助理緊張地盯著往來人流的模樣，張哲瀚就知道她看到了。

「小雲，好久不見。」

被張哲瀚招呼的聲音嚇一跳，蕭雲抓在胸前背包帶的手緊了緊，爾後才意識到是龔俊和張哲瀚走向她。「張老師，好久不見！」微微露齒一笑，蕭雲回應道。

呼！太好了，龔俊沒真的在外面發瘋。

四個月前突然開始陰晴不定，三個月前推掉所有劇本和各種廣告代言只為接下《歸凡》，不能推的也全在進組前全數完成，揚言進入《歸凡》這個保密劇組直到殺青都不會踏出一步，種種不尋常的行徑，在蕭雲看見張哲瀚的一剎那，就什麼都懂了。

蕭雲和工作室所有成員都知道，在娛樂圈逼走張哲瀚，最後張哲瀚又因此離開他之後，龔俊對娛樂圈再沒一絲感情，最後還是留下來的原因，不過是因為張哲瀚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可能我再也拿不到影帝來證明自己，但龔老師一定可以的，我很期待也想看到那一天的到來。』

那之後龔俊的工作行程基本變得沒有所謂的休息時間，除了二月和八月各有七天空檔，可再怎麼更改與變動行程，這十四天的時間，工作室所有成員是一個電話都不敢打的。

曾經有個新來的助理不清楚箇中原由，因為代言時間變換打個電話想要詢問重新排程的可能性，直接被龔俊辭退。

——那是龔俊留給自己思念張哲瀚的時間，沒有任何人可以剝奪。

曾經蕭雲還有過疑惑，龔俊為什麼沒有安排過在張哲瀚生日時休息，甚至行程幾乎滿檔到沒有任何空隙，直到三年前一次因為太過疲憊且少眠而暈倒，發起高燒迷糊著唸起張老師時，蕭雲才懂得龔俊是不敢停下來想五月十一日是什麼日子。

再後來蕭雲偶然發現，龔俊養成一個習慣。

若工作到疲憊至極的時候，龔俊會倚靠在牆角或蹲在角落喃喃自語。

「他還會看著我嗎？」

「他說過，他會看著的對吧？」

「我拿到影帝之後，他會回來嗎？」

「他說會給成為影帝的我戴冠，我還要更努力才行。」

去年底，第二次得到影帝提名的龔俊真的捧杯拿到金馬獎最佳男主角，早已邁入五千萬大關的粉絲們各個歡騰無比，花式慶祝龔俊奪得影帝的消息還連續霸榜三天，但整個工作室成員卻不知道該歡喜還是該憂愁，幾聲歡呼後就開始擔心龔俊隨時可能宣布退圈。

最後沒直接宣布退圈的緣由，原本他們還在猜測是否因為龔俊以為張哲瀚不滿意、還要拿個國際影帝才夠，所以才沒回來，爾後龔俊又通知他們要接演《歸凡》男主，以為龔俊暫時沒退圈想法的他們，完全沒預料到真正原因是因為張哲瀚就身在《歸凡》劇組當中。

但......既然張老師回來了，那他們是不是可以再也不用擔心隨時會失業？

「以後能天天見到張老師了嗎？」

是的話，代表以後不用害怕龔俊會隨時在沉默中消亡或者爆發。

「這可能有點難，我很忙的。」張哲瀚笑著回應。

他現在真的是忙得一刻也不得閒，之後開拍還得AB兩組分頭跑，除非當他腿部掛件，不然要找他，沒手機能聯絡還真不知哪裡能見到。

「很忙？那需要助理嗎？我報名兼職！」蕭雲眼睛一亮，跟著張老師幹點雜活她很會的。

「哈哈哈，你在俊俊面前說這個也太大膽了，小心俊俊不要你。」張哲瀚笑著調侃。

「沒事沒事，張老師收下我就行啦！」

「瀚瀚需要助理的話，不用客氣，盡、力、使、喚、她。」惡狠狠地瞪了蕭雲一眼，龔俊咬牙切齒地回嘴。

他都不敢跟張哲瀚這麼說！一個小小的助理！居然敢！

「是的是的，張老師需要盡管找我！」

「好，若有需要就麻煩妳了。」

蕭雲就算看過很多次這種狀態的龔俊還是覺得很可怕！超級可怕！

她不是真的無視龔俊快要殺人的目光跟張哲瀚說這些，她只是覺得她要替龔俊看住張老師，別又被張老師跑了啊！

嗚嗚嗚，我不會真的哪天因＂龔＂受傷吧！！！

「俊俊。」眼角餘光捕捉到龔俊那陰沉的臉色，張哲瀚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卻也有些心疼。

以往龔俊很少會在他面前顯露出這種臉色及狀態，許是因為戀人更多時候會下意識地想要展現最美好的那一面給對象，若非張哲瀚要龔俊在他面前做＂最真實且不掩飾＂的自己，可能龔俊都不一定會讓他知道這一面。

可現在幾句話就能刺激龔俊，就算是自家助理都不放過......

看來即使拿的是冷暴力、爭吵後分開的劇本，傷害也遠沒他最終離開的結果大。

但當年他不能不走。

能在被封殺之後還陪著龔俊大半年的時間，在某些人眼中已經夠＂容忍＂了。

「嗯？」

「小雲快被你嚇死了。」張哲瀚伸出手拍了拍龔俊的手臂。

龔俊垂下狗狗眼，垮著臉回話：「哼，誰讓她說要天天見你跟著你。」

「你呀，她能跟的時候你不都會在旁邊嗎？有什麼好吃醋的。」張哲瀚頗為無奈地回應，然後換了個話題說：「以後還有沒有天天一個蘋果？我又要減肥了。」

「那必須有。」

走在兩人後頭的蕭雲頓時對著張哲瀚背影露出感激目光，果然還是張老師在的時候最幸福。

就是又要頓頓吃狗糧吃到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