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徒蝶ஐ翎凜

夏宴、参之章

　　搭著巴士後轉乘電車，到了京都有名的某大街上後，我們這群發光體總算分散開來活動。

　　要知道學長們每個都有著一副好皮相，當一大群一起出現時引起一堆閃光相機拍攝與搭訕都是很麻煩的事情，因此分開後雖然還是會有閃光不時的刺眼，搭訕的倒是少了許多，畢竟我現在穿著女式和服，代表學長已經有伴了。

　　走在人潮擁擠的觀光街上，學長少見的沒有什麼不耐煩的表情，反而若有似無噙著一絲微笑牽著我的手，並且不著痕跡地護著我走。

　　雖然還是很害羞，也不習慣四周平時只盯著學長的目光居然有不少流連在我身上，但是此刻的我真的覺得很幸福，雖然只是很平凡的一件事情，僅僅只是兩個人牽手走在街上，還是覺得自己被滿滿的幸福給包圍著。

　　在我們經過一家茶舖時，我的目光不經意地掃向某一樣物品。

　　我停下腳步，拉了拉學長的衣袖，「學長，我可以買點土產跟紀念品回去嗎？」

　　不買些東西回去孝敬一下不大好啊，而且現在我又不缺這些錢，光是袍級所接的工作就可以讓我從現在開始無憂吃穿一輩子了，更不用說旁邊了學長居然把他的卡丟給我說我可以想怎麼用就怎麼用。但是到現在我連用的勇氣都沒有，因為我怕我會被上面的數字給嚇死。

　　「你想買什麼回去給爸媽？」看了我一眼，學長貌似比我還認真地觀察起四周的店面。

　　我愈發覺得學長越叫越順口了，剛開始還差點叫不出來，一整個彆扭樣。

　　「這間。」我拉著學長的手，走向那間茶舖，「我記得爸很喜歡喝這款茶，只不過進口到台灣的量不多而且價格貴，所以爸很少買它。」我拿起擺在桌上的茶罐，左右翻看，確認自己有沒有看錯。

　　「你想買多少回去？」

　　「多買一些好了，茶葉可以放，送不完的放在家裡有時當伴手禮也不錯，而且我記得賽塔他們有不少人都喜歡喝茶，我們多挑幾款？」

　　「你懂茶？」學長的眼光多了點探究。

　　「多少懂一些……」我知道我看起來不像啦，但因為家裡的老爸是茶迷，所以從小就會被灌輸一堆茶經，雖然高中之後比較少聽了，不過過往記憶也不是說忘就忘的。

　　「學長你會講日語吧？我不是很會耶。」雖然迷過動漫時苦學過一陣子，不過看得多少看得懂，看不懂也能猜一下，但是口語方面就只會一般簡單會話，要跟專門開茶舖做生意的談茶經，還要討價還價的話我可就沒辦法了。

　　「你挑吧。」

　　「嗯，那你幫我跟老闆講說我要櫃子左上方的那一款、還有從右邊數來第六個，跟我爸喜歡的這個……各要半箱禮盒裝的好了，然後讓他多送點禮盒袋子，順便砍點價錢，在這邊做生意很會亂抬價。」

　　「價格不用擔心。」學長回了我這麼一句後，眼光對上那個走向我們的中年男子，看樣子應該是老闆模樣的他講了一大串日語，速度流暢到我耳朵幾乎跟不上。

　　然後、學長掏出了黑卡。

　　……難怪你會說價錢不用擔心他會黑我我們，因為最黑的在這裡。

　　黑卡一亮誰還敢提價啊，有收到成本就不錯了。

　　我望著對方鞠躬哈腰顫抖接過黑卡的模樣，突然覺得跟學長出來絕不會也不可能享受到老媽所謂的砍價樂趣。

　　或許我該跟學長提一下，以後有機會跟老爸老媽出門的話，千萬別打擾老媽買東西時喜歡和人殺價的好心情。

　　「我讓他等等送到旅館去，你還想要買其他的嗎？」

　　「去隔壁看一下茶具，其他的再看看……至少羊羹之類的不可少。」我思考了一會兒，覺得既然有茶葉那就順便看有沒有配套得上的茶具，而羊羹沒買就不像來過日本了，只是要挑多一點口味，像我就偏甜、但是老姐不嗜甜。

　　「走吧。」接過老闆遞回來的黑卡，學長牽著我走出茶舖。

　　其實，我們的手一直沒放開過。

　　挑好茶具，買了羊羹，此時的我目光定在一間像是賣雜貨的舖子上，有點猶豫該不該走進去，因為它整個風格是超級粉紅色的女性化。

　　「你想進去？」

　　「我看到一個滿適合老姐跟辛西亞的東西。」我指著窗口右方，想了想，說：「學長你在外面等我好了。」反正我現在穿的是女生和服，應該不會有人那麼眼尖看出來我是男的，也剛好可以撇開一點不自在感。

　　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學長開口：「那一起……」

　　「不行。」我馬上打斷學長的話語，然後補上一句：「裡面女生很多。」

　　反正我就是怕她們纏上你嘛！我在心中吃醋，而眼光游移著，就是不敢看向學長。

　　「知道了。」學長輕輕地笑出聲來，低低的、但是很好聽，「我在外面等你。」微微傾身，學長的吻落在我的前額上，然後放開我的手，揉了揉我的髮，眼中淨是笑意。

　　紅著臉，我踮起腳尖，回應一個吻在他的臉頰上。

　　趁著學長愣了下還沒回過神來，我匆促地留下一句：「我馬上出來。」就立即推開那間舖子小門走進去了。

　　完全、不敢再回頭看向學長。

　　天啊！我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種事……我的臉肯定超紅的。

　　那個莫名其妙像是在宣示主權的動作是為了什麼啊。

　　我拿起門口處的小籃子，走向右邊靠近出口的區域，那是一整片牆的耳環，不過我的目標不是那些，而是旁邊一個圓筒中的髮簪。

　　從裡面拿起一個造型典雅的紅木簪，上頭是大紅色的落櫻配上水晶鑽。

　　剛剛瞄到時就覺得很適合老姐了，不過老姐從沒有簪過髮，不知道會不會收？但是她頭髮那麼長，應該還是可以用得到吧。

　　看著手掌上的髮簪，心中浮現老姐簪髮的樣子……

　　少了份殺氣多了份高貴典雅。

　　唉、要是被老姐知道我這麼想肯定會被揍。

　　我搖搖頭將髮簪放進小籃子內，稍微移動位子，拿起掛在牆面上的大髮夾。

　　淺綠色的大髮夾內刻白水仙花，配上辛西亞的身分和氣質一定很合。

　　將大髮夾也放入小籃子後，轉過身準備拿到櫃台結帳時，眼光再度瞄到一個很適合在外頭等待的學長的東西，是一些紋樣繡工精緻的髮帶。

　　走上前去看了看，我一口氣挑了三種款式。

　　這間的寶還滿多的……不知道還有沒有適合其他人的東西。

　　這時候的我忘記跟學長說的馬上就出去，而是大致上晃過一圈，小籃子內又多了幾個飾品之後才走向櫃檯等待結帳。

　　從店裡面走出來後，學長馬上有所感應似的眼神馬上看向我，然後繃著臉用別人看不清的動作閃開圍著他的一大群女孩子，一把抱住我，「好慢。」

　　「對不起啦，學長，我又多買了一些給其他人的禮物。」我抬起手也環抱上學長的腰際。

　　此時的我非常非常克制自己不要讓腦袋爆出連學長的禮物也買了這一點。

　　學長輕哼了聲，鬆開抱住我的手，然後很自然地又牽起我的手，「還想去哪？」

　　我望著學長的臉色，勾起嘴角說：「找一間店吃飯吧。」

　　因為我知道開始對人潮越來越多又擠的現象不耐煩了，尤其剛剛又被纏過；而我，也不想繼續被打擾兩人時光。所以找一間店吃飯休息剛剛好、最好有個包廂更好。

　　†

　　在某個街角將手上的東西都傳回房間後，我跟學長踏入移送陣，來到一處寧靜的宅院邊。

　　領著我走出巷口後，我看著眼前又是間獨門獨棟大院落。

　　蓊鬱森森的松柏和小橋流水配上傳統精緻門面，標準的非富即貴者吃一餐都得勒緊褲帶過好一陣子的那一種。

　　「學長，這裡是？」隨著學長走進去，我隨口問著。

　　「藥師寺家名下的產業之一，四季。」

　　四季？！那個日本餐飲業中頗富盛名的四季！沒想到它居然是藥師寺家的，雪野跟藥師寺這兩家根本幾乎包了日本大半產業了吧，雖然不說透根本沒人想得到也查不到。

　　「掛名大多是附屬……」學長說到一半就沒說下去，因為接待的人員已經離我們很近了，不過我大概也猜得到學長接下來想說什麼。

　　「請問是冰炎先生與褚先生嗎？」來者戴著金邊眼鏡，是個身型修長的中年人，如果穿上黑色西裝應該會很像執事一枚。

　　「是的。」恢復原本髮色的學長淡淡的點頭回應。

　　「您好，在下是小店經理，敝姓葉，少爺吩咐過，若您來後請前往日月居。」

　　「夏碎來了嗎？」

　　「是的，少爺與二少爺正在悠月居用餐。」

　　「傳兩份定食過來即可，另外準備兩套浴衣，送來後敲下門放在外邊。」

　　「好的，請您們稍坐，在下馬上準備，請容許在下先告退。」

　　「去吧。」

　　脫下木屐，踏入廂房內，看著裡頭那日式到不能再日式的風格，我垮下臉：「學長……我沒辦法坐下。」也坐不下去啊！

　　我僵直在門邊，苦哈哈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整個上午穿著完全不習慣的女式和服就算了，從昨晚直到今天的腰疼可是已經受不了折磨了，要是讓我真的跪坐下去吃飯可能也不用起來了。

　　「我知道。」學長拍拍我的頭，走到我身後，然後將後面的腰帶一拉……腰間瞬間脫去束縛。

　　「學長？！」

　　「寬心吧，我剛剛讓他們準備較為寬鬆的浴衣了，等等讓就會他們拿到外面放著。」順手把拿下的腰帶往旁邊一丟，學長輕輕一笑，又為我脫去外衣，最後只剩下最裡面的白色單衣。

　　「可是下午不是還要去逛祭典？」我微微不自在的扯著胸口的衣襟，臉蛋悄悄染上一抹艷紅。

　　畢竟學長的動作實在太讓人有遐想空間了，雖然學長的本意是讓我鬆口氣不在那麼痛苦。

　　「逛祭典穿什麼都可以，配合氣氛穿件浴衣就行了。」

　　「嗯。」學長的話語讓我直接鬆口氣。

　　「以後就算你害羞我也會一直牽你的手，不管你穿什麼。」摟著我的腰的學長在我耳邊低語道。

　　趁我臉紅耳赤之際，學長順勢將我抱起，往桌邊的茶色坐墊一坐，讓我整個人都坐躺到他的身上倚靠他那溫暖的胸膛，一隻大手揉上我的腰間，不輕不重卻剛好幫我舒緩痠疼感。

　　舒服的感覺讓躺在學長身上的我慢慢放鬆下來，頭顱靠在學長的頸肩邊，勾起一抹淡淡的溫潤笑容，用慵懶的語調說：「颯彌亞，謝謝你。」

　　總是可以用短短幾句話、不經意的溫柔動作，解救我。

　　讓現在的我，沉浸在滿滿的幸福裡。

　　學長微低下頭，微涼的唇印上我的眼，漂亮的紅色髮絲搔過我的臉頰和脖子，癢癢的感覺傳來。

　　我閉上眼，感受著學長的溫柔，不帶情色的吻從眼皮來到鼻樑。

　　然後我仰起下顎，讓雙唇貼合，學長的吻很輕柔、珍惜的感覺從這個動作中蔓延全身上下。

　　這時候學長抬起手撫摸著我的臉與耳，而我嚶嚀了聲，微起唇，讓學長靈活的小舌探進我的口中。

　　舌尖抵上我的，上下翻轉，刺激著我的舌頭跟著動作，然後交纏，一次、兩次，慢慢的激烈起來，學長原本溫柔的吻添上一絲情動和霸道的佔有慾，卻也讓我忘了身處何地。

　　在臉上撫摸的大手不知何時游移到胸口處，輕掀起白色單衣，指尖搔上紅蕊，劃了幾圈，胸前的敏感讓我全身一顫，往前一挺，整個胸口貼上學長的手掌。

　　接連而來的感受讓我和學長的吻有了一絲中斷，而從喉嚨深處發出的呻吟卻在此時傳來。

　　──軟而嬌媚的輕吟。

　　下一刻，稍微回神的我卻被學長那彷彿要奪取一切的熾烈情感，焚燒了身心理智，本能地回應學長的吻，而情熱的慾染上紅眸，半瞇起的欣賞著眼前的我所有媚惑姿態。

　　全身泛起情慾的熱意，學長的大手揉捏著胸前凸起，時輕時重，隨著不間斷的熱吻，讓我耽溺在情潮中。

　　睜開眼，泛起淚珠的我眸光水漾，雙手勾攬住學長的頸肩，順著勢，學長結束了與我的深吻，壓著我往地板倒去，而原本在胸前肆虐的手撐起學長他自己的重量，然後看到上頭昨日殘留的紅痕後，像是故意的，學長再次吻上那一個又一個紅痕。

　　「…啊…啊……學、學長…哈……啊………」

　　隨著學長一波接一波的挑逗，無法止住的呻吟不斷從我口中流瀉。

　　紅眸更加的幽深，學長從頭到尾一直在我腰間徘徊的手往下探去，握住我那微揚的小巧分身輕輕摩搓，惹得我驚叫一聲，「褚，我要你。」暗啞的聲線在我耳邊響起。

　　「唔、好…啊……」我輕喘著，回以學長一抹甜美笑靨，同一時間，我拉扯學長身上的和服，並在勾到腰間的帶子後，施力一扯。

　　視線交纏，發現我如此主動的動作，學長綻開絕美的笑容，頓時讓我腦中一片空白，失了神。

　　微微退開幾乎貼合的身軀，學長拉著我的手接過腰帶，將之扯到一旁，頓時敞開的和服中露出學長白皙的胸膛。

　　就在學長要進行下一步動作時，門外傳來腳步聲，然後停在外邊，一道身影映在門上。

　　叩叩──

　　「冰炎先生、褚先生，兩套浴衣已經準備好放在外頭，稍後將為您送上餐點。」恭敬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是帶我們來這的那位葉經理，「另外少爺傳話給冰炎先生，吃完飯後在門口集合。」

　　「知道了。」

　　然後，腳步聲慢慢遠去。

　　被這一驚嚇，整個清醒過來的我拉起白色單衣正要推開學長，卻沒想到學長笑了，笑聲從貼在學長胸膛上的手傳了過來。

　　不是冷笑、不是淡淡微笑、也不是被勾起情慾時的絕美笑容，而是單純的愉悅笑容。

　　我呆愣地看著學長的笑容，張開又閉上的嘴吐不出任何一個字。

　　令人無法相信、不可思議的，也從來沒有人見過，說不定還是學長的第一次。

　　──大笑。

　　看著學長的笑容，雖然不知道學長為何而笑，但是我卻打從心底的高興起來，也跟著笑了。

　　開心而愉悅笑聲盪漾在室內，滿滿的。

　　另一邊，偷偷用某種辦法紀錄兩人相處的扇董事整個吃驚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爾後，也跟著開心的笑了。

　　看來，不愁沒辦法幫到這兩個小傢伙了，把這一幕丟到冰牙跟焰谷不知會產生多少效應……。

　　「傘！快來看！」

　　扇露出燦爛笑容招呼坐在一邊翻著書籍的傘，「小傢伙笑得好開心哪！」

　　而原本沒想過要偷窺別人相處而避在一邊的傘因為扇的一句話，在下一瞬間來到畫面前。

　　沒有太多情緒波動的傘，看此一幕也柔和了臉上表情。

　　「學長，你剛剛在笑什麼啊？」終於停下笑聲，又被學長抱在懷裡的我問著。

　　「沒什麼。」學長輕輕一笑，還是很愉悅的聲音，他輕輕的將吻落在我的額上，「只是覺得遇見你真好，我從來沒感覺這麼的……幸福過。」

　　「學長……」

　　「我從來沒想過我能像現在這樣生活，這樣大笑，這一切都是你帶給我的，褚。」

　　「我也是啊，以前也沒想過能像現在這樣開心、幸福的愛著學長，忽然我感謝我以前的不幸，才能如此幸運的遇見了你……談一場跨越千年、跨越種族的戀愛。」

　　「這一場戀愛，將會伴隨你我一生，永遠不散場。」

　　我們談的戀愛，沒有散場的時刻，更不會有盡頭。

　　這一刻，我們由衷的如此希望著。

　　也感謝著，能夠遇見彼此、愛戀相伴。

　　夏宴正文試閱到此結束囉！餘下的祭典部分和最終章依舊是買本讀者們的福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