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徒蝶ஐ翎凜

第五章、錯誤的認知

　　地點：零。　時間：三天後的晚上八點半左右。

　　「歡迎光臨。」擦拭著酒杯的褚冥漾與剛好調好酒交給客人的千冬歲一起抬起頭，對著上門的客人們送上一抹溫暖的微笑。只不過，褚冥漾在發現其中一位是冰炎後，眼中閃過了一抹決然。

　　「請問您今天想喝點什麼？」看著冰炎走到自己面前坐下，褚冥漾那溫潤的嗓音帶了點莫名的緊繃，淡淡的，卻沒有人發現。

　　「我來要那天的答案。」

　　「那麼、請稍等。」

　　沒有多加思考，褚冥漾轉身從酒櫃中拿起紅石榴糖漿、白橙皮酒、紫羅蘭香甜酒等靜置在冰炎的面前，最後輕輕的放下一厚底的酒杯，用漂浮法與經典而熟練的手法將之依比例由重至輕緩緩的倒入酒杯內。

　　其實褚冥漾知道，自從之前自家姐姐告訴自己的那番話還有那天在百貨公司的心情以及對於冰炎那熟悉的感覺，讓自己開始患得患失的分神思考是否真實之外，還讓思緒飄回了小時候那短暫的相處時光，因此也下定決心，如果冰炎讓自己自由發揮的話，他就一定要做這款雞尾酒給冰炎喝。

　　「請品嚐，幻彩冰虹。」

　　看著完成的幻彩冰虹，冰炎整個人震驚到無以復加。

　　因為，這是他尋遍了所有雞尾酒，還問過當初因為父親而認識的調酒公會會長，有沒有聽過幻彩冰虹這個名字，得到的都是沒有之後，第一次在當初給他喝這杯雞尾酒的人兒之外的口中聽見了它－－幻彩冰虹。

　　迫不及待的，冰炎伸出手就要拿起酒杯，因為他想知道，眼前的他，是不是他兒時所認識的她！

　　如果是……那麼之前自己的不對勁或許都有了解釋……

　　「不對，這杯酒沒完成。」很突然地，一隻手擋下了冰炎要將酒杯拿起的動作。

　　「姐？！」

　　「漾漾你多久沒練幻彩冰虹？怎麼會沒有做最後一個動作？……不對、應該是我從來沒看過你練過……你該不會不知杯幻彩冰虹是叔叔他試調男士精選－經典調酒的五彩繽紛時的巧合之作嗎？你做到這邊只能說是五彩繽紛的衍生作而已。」

　　「什麼意思？我當初向叔叔學的時候的確只做到這裡啊……」不、好像跟記憶中的不大一樣……

　　褚冥玥別有深意的看著陷入慌亂的褚冥漾，心中浮起一荒謬的想法，該不會…自從那次之後就沒有再練過幻彩冰虹了吧？

　　「你喔……凌幻，吧檯借一下。」褚冥玥回過頭對著身後有著慵懶神態，穿著大紅色開衩舞裙的成熟女人說。

　　「請自便。」

　　走進吧檯內，褚冥玥將手上的手鍊拔下來放到一邊，仔細的洗淨雙手後，也沒有去多拿或拿走任何一瓶褚冥漾選擇的酒或糖漿，而是如同褚冥漾方才所做的動作一般，用漂浮法開始做這杯調酒。

　　「漾漾，你看好，幻彩冰虹的真正做法。」

　　做到褚冥漾方才的最後一個完成動作之後，褚冥玥眼神一凝，動作更加迅速俐落的拿起碎冰，像是灑糖粉一般圍著杯沿灑下去，然後輕輕的用湯匙的背面敲了下酒杯。

　　霎那間，就像點點星光散佈在炫彩的顏色中。

　　「這才是幻、冰這兩個字的意義。」

　　「你喝喝看這兩杯有什麼不同吧，冰炎小弟。」將兩杯幻彩冰虹都推到冰炎的面前，褚冥玥淡淡的說著，口氣中卻有著不容置疑的意味，好像……很明顯的就是要冰炎把他們分辨出來才可以。

　　望著臉色開始不安，眼中有著慌亂的褚冥漾，還有一臉強勢表示如果你不喝我就找別人試喝的褚冥玥，冰炎輕輕的觸碰了第一杯酒杯，拿了起來、喝下。

　　「第一杯的口感層次分明，一種口感一種口感的慢慢擴散，至於第二杯……很奇妙！好像所有的味道都融合在一起，但是仔細感覺，卻能發現每一種味道都喝得出來。」

　　各自喝了一口後，冰炎很簡潔的說出了兩杯雞尾酒的不同。

　　但其實，此刻的冰炎心中詫異到了極點，甚至可以說是激動，但卻因為心中的疑惑而強壓著一連串的問題。

　　為什麼第二杯給他的感覺會跟他第一次喝到的幻彩冰虹幾乎是一模一樣？！但是他很確定當初給他喝這杯雞尾酒的人的氣質跟感覺完全跟他面前的褚冥玥不同，反而是跟褚冥漾非常的相似，但是褚冥漾卻不會這杯幻彩冰虹的真正做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冰炎若有所思的將目光從手中的幻彩冰虹上移到了酒吧內的姐弟兩人，卻發現褚冥漾慘白著一張臉，整個人陷入了一種非常不對勁的狀態。

　　「褚！」發覺到這一點的冰炎不自覺的站了起來出口喚道。

　　卻沒想到這一呼喚，喚回失神的褚冥漾之後，面對的是……

　　「真的非常對不起！」忍著淚，褚冥漾九十度鞠躬對著冰炎，「這是我的失職。」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褚冥漾喃喃的不斷說著，腦中卻是一片空白。

　　「我並不介意的，褚。」看著眼前的人兒對著自己低下了頭顱，不知為何，冰炎的心中有種酸澀的疼痛感。

　　「漾漾，站起來！」身為褚冥漾的姊姊，褚冥玥自然也發現了褚冥漾的不對勁，因此抓住了褚冥漾的肩膀，沉下了聲音說著。

　　「阿玥，你帶漾漾去後面吧。」凌幻對褚冥玥說著，並且示意千冬歲將吧檯的暗門打開，讓他們進去，不然這邊的騷動已經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了。

　　一句話讓千冬歲馬上放下手中的雪克杯，打開其中一個酒櫃，並從裡面的櫃壁上拿下一把形狀奇特的鑰匙，然後打開暗門讓褚冥玥推著褚冥漾走進去。

　　「我也……」

　　「不好意思，客人並不能進入。」強行打斷冰炎的話語，凌幻雖然知道一些冰炎與褚冥漾的事情，但是卻不會因此而給冰炎機會，可以說是一點通融的情面都不給。

　　「可是、」

　　「這間酒吧是阿玥投資的唷。」一句話，直接暴露了誰才是這間酒吧真正的擁有者，不過凌幻自己一點都不覺得訝異，甚至可以說她清楚的知道褚冥玥有多麼疼褚冥漾，即使表面上看起來都是凶巴巴的對待就是了，何況自己會在這裡當店長也是褚冥玥要求的……

　　「漾漾的工作就讓我跟哈維恩暫時代替一下吧，凌幻小姐。」抹掉了原先歡樂的笑容，黎沚換上一副淡淡的微笑，卻有了些距離感，沒有之前的真實。

　　「謝謝您，相信會有很多顧客感到受寵若驚的，黎沚先生、哈維恩先生。」

　　「客氣了，幫助學生是老師應該做的。」

　　「不需客氣。」

　　「冰炎，先坐著吧，相信他們等一下就會出來的。」

　　「姐…對不起……我…我明明才承諾過的……」褚冥漾坐在換衣間前的長椅上，雙手捧著臉，沮喪的低聲說著。

　　「打起精神來，這不是你的錯。」毫不客氣的大力拍了下褚冥漾的背，看著褚冥漾因為受疼而齜牙咧嘴的表情，褚冥玥用一副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表情說。

　　「可是、」

　　「我想那小子不會介意的。」而且看剛才的態度，那小子介意的只有這傢伙的反應吧。

　　「……他真的是亞哥哥對吧……」靜默了許久，褚冥漾再次輕聲的開口問。

　　那口氣彷彿是要確認著什麼似的，非常的小心翼翼，就好像一個不小心，易破的泡泡，在手指的輕觸下破裂。

　　褚冥玥看著褚冥漾如此的模樣，沒有肯定卻也沒有否認，只是拍了拍褚冥漾的肩膀，「漾漾。」

　　「嗯？」

　　「還記得你跟我還有然的約定嗎？」

　　「……不可以輕易洩漏自己的身分。」即使找到他，除非他認出他是當初的她，否則不可以洩露身分。

　　「既然如此你知道你該怎麼做。」

　　雖然對你真的很殘忍。但是，這事關上一代的糾纏與牽扯，若非必要，否則身為調酒界最崇高的妖師一族身分，絕不能夠曝光！不過我始終想不透，當初凡斯叔叔說過，當時只和漾漾玩在一起他，有跟漾漾約定過什麼，但為什麼最後會把那個東西給白陵茗呢……依當初的情況和現在的情況看起來，應該……當初的他應該是把那個東西給漾漾才對……

　　「我知道。」揚起一抹笑容，褚冥漾點了點頭。只不過，那其中的意味卻是苦澀的…痛苦的……

　　坐在酒吧吧台前的椅子上，冰炎面無表情的一直盯著通往後頭的暗門，但那寒冬般的氣場卻慢慢擴散開來。

　　「冰炎，喝一杯吧，歲調的藍色憂鬱很不錯呢。」非常適合你現在的情況。

　　夏碎將藍色憂鬱放到了冰炎的面前，然後在他的旁邊坐了下來。

　　此舉，讓許多人暗自佩服著，居然有人敢去碰冰山。

　　然而，冰炎卻一動也沒動的根本不理會夏碎的言語舉動，視線根本不離開那道暗門。

　　「你知道褚冥玥的身分嗎？」紫金色的眼眸凝視著冰炎那俊美的臉龐，半晌，悠悠的開口。

　　「她五年前開始連續三屆奪得國際花式調酒大賽冠軍，一舉成名的雞尾酒是『永恆久久』，也因為這杯雞尾酒被稱呼為『魔女』，四年前正式加入調酒師公會，兩年前正式當上公會的長老，也是第一位擔任上長老的女人，在她崛起後調酒公會引起了很大的旋風，許多詬病與故步自封的觀念都被她的強勢作風下一一改進，因此有許多人想要明來暗來的找她的碴，不過都很快就無聲無息，也因此引起很多人對她身後背景的猜測，不過始終沒有人能夠知道她真正的背景是來自哪裡……你想想，這樣的她的弟弟－褚冥漾的後面水又會有多深。」

　　「我知道。」淡淡的看了夏碎一眼，冰炎丟出了三個字。

　　「你知道？！」一副挖到了什麼八卦一般，又好像是提起了興致的狐狸。

　　「大概。」如果……我的想法與猜測沒錯的話。

　　在兩人說話因為一人明顯無繼續交談興致而沉默下來的當下，暗門靜靜的開了。

　　冰炎的眼中閃過一抹放鬆的神色，隨即又緊繃了起來。

　　因為他面前走出來的不是他要等的人兒－褚冥漾，而是他的姊姊褚冥玥，但因為想要知道情況的心情大過於被吃個死死的無奈，還是開口問了，「褚他……」

　　「他沒事，等等就出來。」褚冥玥淡淡的望了一眼焦急神色一閃而過的冰炎，心中不自覺的嘆了口氣。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既然當初對向不是他，為何現在還要……

　　但為什麼心中一直有種猜測……這其中好像真的有問題似的……

　　「方便借一步說話？」

　　「有什麼想知道的自己去跟漾漾談。」不過，估計你也得不到什麼資訊。

　　「謝謝。」頓了一下，終究沒再開口多做什麼要求，而是放低了姿態說出了令其他人不敢置信的言語。

　　這傲世天下的帝王，居然低頭了！！！

　　「不用謝我，如果不是漾漾在乎你，我早就把你趕出這個大門了。」冷哼一聲，褚冥玥不再搭理冰炎，任由他杵在那裏等裡頭的褚冥漾出來，自己弄了Scorpion和Golden Dream後找凌幻聊天去了。

　　悄悄的，暗門再度開了。

　　整理好自己情緒的褚冥漾走了出來，坦然的與顯然也料到對方可能在等待他的冰炎對上眼。

　　「可以等我下班嗎？」清淨澄澈的眼眸中沒有任何一絲雜質，純粹的、帶著希望問著。

　　「好。」望著對方的神情，冰炎鬼使神差的點了頭。

　　而再望向對方墨色瞳眸的那一霎那，原本的煩躁不耐等等負面情緒都不見了，回到了最初的淡然鎮定。

　　褚冥漾聽到了冰炎的答覆，勾起了燦爛的笑容。

　　「黎沚老師、哈維恩，謝謝你們的幫忙。」褚冥漾走回原本屬於自己的位子旁，看著接單忙碌不停的黎沚與哈維恩，也開始動手調起酒。

　　「不用謝，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呢。」望了下褚冥漾穩定自如的動作，黎沚也放下了心，原先那燦爛的笑容也到臉上，頓時萌煞他面前的那一整群的女孩子。

　　「啊－－好可愛－－」

　　噓！黎沚微笑的將食指比在前頭，眨了眨眼睛。

　　看來沒事了呢，褚還真是厲害，一句話就搞定了冰炎。

　　夏碎輕笑著拿起杯子走回千冬歲面前，將身子湊了過去，說：「歲，我眼睛閃到了你幫我看一下吧。」

　　「哥你……」千冬歲擦拭酒杯的動作停頓下來，白皙的臉蛋上染上嫣紅，眼神中閃過一絲羞怯的慌亂。

　　怎、怎麼會突然……望著不達目的示不罷休的笑臉，千冬歲羞紅著臉抬起手輕輕的觸碰夏碎的眼皮，順勢稍微的按摩一下穴道消除些疲勞。

　　「還是歲對我最好了。」閉上眼享受服侍的夏碎勾起笑容，然後拉過千冬歲的身子，親了下臉頰。

　　「別鬧了、哥，你快坐好啦，大家都在看了。」

　　「我的歲還是這麼害羞。」

　　……

　　「妳放心他們兩個？」凌幻從褚冥玥的手中接過Scorpion，與之一同坐在吧檯的不遠處，望著平時所沒有的熱鬧情景。

　　「不放心又能怎麼樣！漾漾有多麼死心眼妳難道不清楚？都多少年了還一直惦記著他的亞哥哥。」冷哼一聲，褚冥玥喝了口Golden Dream，眼神卻不離褚冥漾調酒的動作。

　　「阿玥，你吃醋了。」

　　清脆的銀鈴笑聲從凌幻口中發出，月彎的眉眼盡是了然的笑意，然後也不等褚冥玥的反駁，凌幻繼續說下去，「也是啦，從小看到大的可愛弟弟就這樣被對方一舉一動牽動心情，連對方都還不知道事情真相就死心塌地的向著他，什麼事情都自己承擔……」

　　「妳說夠了沒？」

　　「當然還沒啊，這千萬分之一的機會我可要好好把握呢。」凌幻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回答，然後自顧自的繼續說著自己的猜測。

　　「閉嘴，喝酒。」碰了下凌幻手中的杯，褚冥玥將剩下的Golden Dream一飲而盡。

　　「好啦！那換個正經的，最近那邊開始有動靜了……」順著褚冥玥的意，凌幻也喝完手中的Scorpion，低下聲線說起了最近收到的情報。

◇　　　

　　地點：酒吧附近的小公園。　時間：凌晨兩點左右。

　　褚冥漾踢著石子走在前頭，低頭看的地上的影子在燈光的照射下拉的老長，時不時的與後頭冰炎的影子融在一塊。

　　「你想知道什麼？」像是要打破沉默般，褚冥漾做了個伸懶腰的姿勢，微微偏著頭問身後的冰炎。

　　「幻彩冰虹是你叔叔獨創的？」略微急促的，在褚冥漾打破沉默的話語後，冰炎馬上問了出口，但卻在語落的那霎那而反悔了。

　　哪壺不提哪壺啊！暗自責罵了自己一聲的冰炎沒有發現褚冥漾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後又略過了一絲苦澀。

　　「沒錯。」褚冥漾轉過身子正對冰炎，手放到身後交叉握著，就這樣到退著走，「而且……它也是真正引起我調酒興趣的一杯酒，可是我居然沒有學成它，很可笑對吧。」說完，還聳聳肩，自嘲的笑了。

　　「你調的也很好喝，真的。」

　　望著冰炎好像很怕自己就此頹喪的表情，褚冥漾開懷的笑了。

　　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在鑽死胡同一樣－－

　　和那時候一模一樣呢！看來自己果然是真的……喜歡上身為同性的他……可惜這句話或許永遠無法說出口了吧！

　　「謝謝你。」謝謝你的不介意，也謝謝你讓我更加喜歡你，即使你從不知道，也不會知道。

　　純淨澄澈的眼睛中毫無一絲雜質，全然的真誠，讓冰炎不自覺的迷戀，迷戀著有著如此溫柔氣質的他，迷戀到想把他圈入自己的懷中疼惜、呵護。可惜這時候的冰炎還不知道自己對於褚冥漾的感覺到底是屬於哪一方面的……否則就不會有今後更多的誤會與周折！

　　此時的冰炎只覺得站在街燈下的褚冥漾，恍若天使一般。

　　而那迷離的身影，讓冰炎的心中突然有種不安的恐懼－－就好像對方會在自己眨眼之間，消失不見。

　　「怎麼了嗎？」單純疑惑的語氣從冰炎的耳邊炸響。

　　理智回歸後，冰炎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捉住了褚冥漾的手，而對方眼中的自己，有著驚慌。

　　「……沒什麼。」望向自己握住的那隻手，冰炎突然有一種想法。

　　他想要牽著這隻手，一輩子，到老都不放手！

　　「那……」看著盡在眼前的俊美臉龐，還有那突然緊握的力道，讓褚冥漾不禁微微的紅了耳根子。

　　手上傳來微熱的溫度還有冰炎那一身的淡香，著實有種令人心安的穩定安全感。

　　他好想要，一輩子都依靠在這個人身上！

　　「啊、抱歉！」說是如此說，但冰炎卻眷戀的有種不想放手念頭一直徘徊，只是怕唐突了眼前的人兒，只好放手。

　　「沒關係。」褚冥漾搖搖頭回答，也順便甩掉腦海中浮現的想法。

　　畢竟、他的想法，只是奢望！

　　無語了好一陣子之後，兩人走到了小公園附有的長椅旁。

　　因為工作的關係站了頗長的一段時間，因此褚冥漾眼睛一亮的癱坐到椅子上，舒服的靠上椅背順便搥下肩膀扭扭頸部活動，想讓那僵硬與疲勞消除一點。

　　「累了？」

　　「嗯，有一點。」

　　望著有著疲累神色的褚冥漾，冰炎的心中閃過一抹歉意，要不是自己，他可能已經回到家中好好的睡一覺了吧。想到此，冰炎淡淡的開口，說：「背向我。」

　　「欸？！」不知道怎麼回事的褚冥漾愣愣的聽了冰炎的話轉過身子。

　　一雙溫暖厚實的手搭上了肩膀，力道不輕不重的揉捏起褚冥漾的肩膀穴道。

　　此時，褚冥漾才反應過來－－冰炎是在幫他按摩！！！

　　「那個、我沒事所以你不需要……」

　　「閉嘴！」冰炎敲了一下褚冥漾的頭，沒好氣的說，「我又不會非禮你，有必要全身僵硬嘛！」

　　「呃……」

　　「放鬆身體、閉上眼睛。」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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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彩冰虹，多少人會？你是白陵家族的人，對吧。」

　　「我…跟叔叔、姊姊而已吧……叔叔不輕易教人調酒的……」濃濃的倦意，混合在言語中。

　　「褚。」聽到褚冥漾的回答，縱然沒有回答自己後面的肯定問句，但起碼也八九不離十的非常有關聯了，那麼……自己該不該向眼前的他問『冥兒』的事情呢？

　　「唔……」

　　望著眼前的頭顱不斷點著頭，也知道對方睏了，所以打起瞌睡。

　　不過、還真是沒有警覺性！這麼容易就睡著了，如果遇上其他人怎麼辦？！

　　想到這點的冰炎突然有點惱怒，卻不知道這是吃醋的表現。

　　但此時的冰炎卻不知道，其實褚冥漾是因為自己的體溫與溫柔的表現讓他放下了緊繃的神經，而且是對他有著毫無戒備的信任，才會跑出這一面來。

　　冰炎將褚冥漾的身子輕輕往自己身上一壓，果然發現對方沒有驚醒的反應，反而像是尋找到了什麼溫暖的依靠，不自覺的蹭了蹭，還調了個角度勾起嘴角繼續睡。

　　還真可愛！看著毫無防備的微笑睡臉，冰炎也跟著微笑了，然後輕手輕腳的用公主式的抱法將褚冥漾抱起，走向停在附近的車子。

　　直到脫離那溫暖的懷抱，背碰上冰涼的坐椅時，褚冥漾才瞬間驚醒。

　　「你醒了？」正要幫褚冥漾繫上安全帶的冰炎愣了下，手中的動作也停滯在半空中。

　　「啊！我……那個……我不是……」完全是嚇醒的褚冥漾語無倫次的說著。

　　「你睡著了，我抱你上車。」將繫上安全帶的動作做完，冰炎淡淡的開口解釋。

　　「哦！那個、謝謝……我很重吧？」

　　「並不會。」

　　「怎麼可能不重，我可是有……」褚冥漾略為激動的反駁著，卻在意識到自己要說什麼時緊急煞了車。

　　「嗯？有什麼？」大概知道差點脫口而出的話語是什麼，冰炎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有六十五公斤啦！」

　　「放心，你真的不重。」輕輕的笑出了聲音，看著眼前臉色紅潤的褚冥漾，冰炎心情突然愉悅起來。

　　「那你還笑！有什麼好笑的啊，我可是標準身材耶！」略微氣惱的嗓音中不自覺的帶了點撒嬌的意味，水潤的大眼與噘起的嘴彷彿在誘惑著冰炎一般，另他有點狼狽的別開眼。

　　「我知道。」抱起來手感還滿好的，真的剛剛好。

　　不過這種想法冰炎可不會在這種時候說出來，以免真的有人腦羞成怒。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坐到駕駛座上，冰炎微偏過頭問著仍然嘟著嘴的褚冥漾，不由得帶點笑意的揉了揉褚冥漾的髮，有種甜膩膩的寵溺感。

　　「不用……呃、麻煩你了。」翻了個白眼拍掉冰炎的手的褚冥漾嘟噥著自己有不是小孩子幹嘛這樣對他之類的話之後，順口拒絕到一半的褚冥漾突然想起車子被自家老姐先開回家了，只好帶著抱歉的神情點了點頭，然後報上自家住宅的地址。

　　「不用客氣。」說完，發動了車子，打了方向燈緩緩駛出停車格，轉往送褚冥漾回家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