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徒蝶ஐ翎凜

第十二章、登機

　　走回到機場時，學長連看指標也不用，毫不遲疑的帶我走向九號Atlantis航空，此時我才想起一直有件事情沒問，「學長，我們等等要坐哪個艙位？」拜託別跟我說是頭等艙什麼的我小命經不起嚇！

　　「不知道。」學長回答我的問題後，將剛才買來戴在頭上的棒球帽又稍微往下一壓，遮住眾人探究目光，就像大明星必須靠變裝來躲避閃光燈，學長現在的情形也差不多，誰讓這一屆的航空形象大使是以學長和夏碎學長兩人為主呢。

　　騙人！學長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哼。」

　　原本第一個反應是學長唬我的，但我卻在那一聲冷哼下馬上瞭解原因。

　　不外乎就是出自於扇董事。

　　「……應該不會發生什麼事吧？」我那帶了一點不確定的疑問拋向學長。

　　都已經發生這麼多事了，別回程還有事發生啊，更何況我真的怕是因為我才……。

　　「別亂想。」像是發現我腦子裡又再轉什麼不該有的念頭，學長直接往我後腦勺一巴，然後用那鮮紅如寶石般漂亮的紅眸瞪我一眼。

　　「哦。」我習慣性地摸摸被學長打過的地方，還好這次不是太痛，不然叫出來就難看了。

　　一問一答的交流中，我們已經來到Atlantis航空櫃位前。

　　因為之前一連串的耽誤，劃位的巔峰期正好過去，還在排隊等候劃位的人一眼掃去差不多也就十來個。

　　正要走往隊伍那排隊時，負責頭等艙與商務艙櫃位的露西亞學姐直接露出笑容對我們招了招手，「冰、…學弟還有褚學弟，這裡。」

　　對於馬上被認出來我一點也不意外，學長只是遮住臉卻沒換掉那顯言的銀紅髮色，稍微熟悉一點的都能認出，至於我、還能被記得就不錯了。

　　雖然我想是這樣想，但在大家認識我們兩個的前提下，我也知道只要我還站在學長身邊，就不會有人不知道我的身分。

　　聽到那聲呼喚，轉頭一看，已沒有人排在那邊櫃位，然後我又看向學長，以眼神詢問。

　　學長輕輕點下頭作為回應後，直接拖著行李箱走過去，而我也尾隨者跟上。

　　來到櫃位前，將證件和護照遞給露西亞學姐後，我看了看這次的地勤人員，除學姊之外的面孔都不太熟悉；不過這也正常，畢竟會認識露西亞學姐是因為我跟學長受扇董事關照的“特殊性＂而認識。

　　「昨天的事我們都聽說了，多虧你們了呢。」露出陽光般燦爛的笑容，露西亞學姐動作俐落地開始處理劃位程序。

　　「本份之事。」學長用那清冷的聲調回應，而我只是傻傻地笑著當作回應，也不知道該回什麼話才好。

　　示意我們將行李箱放到行李輸送帶上，露西亞學姐看了眼基本上也不可能超標的重量後說：「頭等艙已經滿額，所以只能排兩個商務艙的座位給你們，是相連的座位。」將登機票夾入護照內，又將機器吐出來的貼條圈綁上行李箱的手把，最後把其中一張貼紙貼到護照封底後還給我們。

　　其實我覺得經濟艙就能滿足我的要求，不過我想要學長去坐經濟艙應該很不現實，要分開的話更不敢提，但至少不是頭等艙，雖然聽那個意思是退而求其次。

　　我連忙道謝，「謝謝。」然後從櫃檯上將學長的護照遞給他，收起自己的。

　　「等等記得看行李進去再走喔。」露西亞學長笑著比了下那緩慢輸送過去的行李。

　　「好。」點點頭，直接順著輸送行李的方向走去。

　　看完行李進入通道內，我跟學長兩人就直接往出境通道走，一路過了幾個檢查關卡後，沒在商店區逗留就去C3登機門。

　　這個時候離準備登機還有很充裕的時間，因此並沒有多少旅客待著，三兩個都注意著自己的智慧型手機和筆電平板，完全無視周遭環境。

　　我也沒在意其他人，而是和學長站在諾大的加厚玻璃窗邊望著外頭的景況。

　　至於學長從公事包中拿出的監察表……我也無力去吐槽工作狂的工作態度，要是學長真的什麼都不用做或許我才會懷疑吧。

　　「褚，別腦殘。」再將黑色版夾和鋼筆拿出來並且把公事包放在腳邊地板上後，漂亮的紅瞳在棒球帽的遮掩下瞪我一眼，像是看透我的想法。

　　「我沒有。」我有些氣弱的反駁。

　　「哼。」把監察表夾在黑色版夾內，架式十足準備開始工作的學長卻把想要偷溜去休息的我給叫住，淡淡的下達一句命令：「看好，漏掉問題你試試看。」

　　「是。」認命地轉回去面對窗外，收拾情緒面對接下來的臨場考驗。

　　還真的很能利用各種狀況啊，這樣也能開始實習監察官的工作。

　　「起降通過，通道接合偏左後調整沒有問題，判斷該實習生仍需多加練習，另外行李輸送速率不一需進行協調，行李投擲力道不均可能會接獲投訴必須改進……」放低音量總結所見，澄澈而認真的目光盯著外頭。

　　此時的我並沒有發現學長並非看著外頭或是低頭寫著監察表單，而是勾起一抹極淡的笑意凝視著我的側臉。

　　「唷、辛苦了，漾漾還有冰炎。」

　　一道溫和醇厚的磁性嗓音從不遠處響起。

　　聲音不大，因此也沒有吸引多少人的注意，只是藉著後頭跟上來的機艙人員擋住停下的身影。

　　我眨眨眼收回目光，轉頭看向來者，前額那褐色碎髮擋不住帶著笑意的褐色雙眸，手上拿著一台應該是智慧型手機的物品打著招呼。

　　「欸，今天的機長是戴洛學長啊。」連忙揚起笑容回應，眼神下意識的往戴洛後頭一看。

　　……不是阿利學長。

　　還來不及收斂心神就對上那名不認識的副機長探究的目光，我有些尷尬的笑著點點頭將視線移回戴洛身上。

　　「阿利最近和休狄配合，這位是迪利安。」顯然了解我在找誰的戴洛直接替我回答心中的疑惑，只是表情略帶無奈，不知道是針對什麼。

　　「辛苦了。」一聽到戴洛口中的另一名機長是那位傲氣十足又高貴的王子殿下時，心中頓時不知道該同情還是該跟著無奈困窘，只是升起一股“他們兩個真的沒問題嗎？＂的念頭。

　　理念不合而拆夥的兩人就算搭檔默契再好如果又意見不合怎麼辦啊，高層這麼安排還真不怕出狀況。

　　「不用擔心。」看到我臉上的擔憂表情，戴洛溫和的笑著，沒有一絲困擾，「我先進去了，你們就好好享受這趟旅程吧。」

　　「好的。」

　　在我回應後向前走幾步，似是不經意從學長身邊走過的戴洛突然低聲的說，「在外面小心你的表情，冰炎。」

　　「我知道。」早已收回情緒，面色冷淡的學長壓低帽沿回應。

　　「嗯，那個我晚點Line給你囉。」微笑著說完，戴洛跟上最後一位機艙人員。

　　雖然聽到兩人之間的對談，但我卻有聽沒有懂，疑惑的目光詢問著學長也得不到解答，更遑論笑得別有深意、已經拿出機長證件走進登機口先行上機的戴洛。

　　「歡迎各位搭乘Atlanits112班機，現在開放頭等艙、商務艙旅客登機……」一道甜美嗓音從喇叭音響中清晰迴盪在C3登機門，中文、英文、廣東話輪流覆誦。

　　坐在候機最前排座位一角落的我和學長卻依舊原地不動，打算先監察幾分鐘後再排末尾登機。

　　幾分鐘後，明顯心中有數、拿捏著時間，也差不多是在第三次廣播響起前，學長將文件收回公事包內站起身，淡淡地說聲：「走吧。」後邁步走到隊伍末端。

　　我跟著站起身尾隨學長後方，並從口袋中拿出機票。

　　「先生，不好意思，請摘下您的帽子。」

　　甜膩的嬌柔嗓音彷彿能膩死人，接過學長機票後並未執行驗票動作的那名實習生突然如此開口，畫著濃妝散發嫵媚姿態的大眼直勾勾地刺探著學長面容。

　　不知道是不是學長那銀紅的髮絲招人好奇還是有其他原因，但我當下只剩一種反應，糟了。

　　幸而學長並沒有直接脫掉棒球帽，只是將帽沿微微往上一推，露出俊美帥氣的精緻面容，唇口一張，散發極度冷意的話語吐出：「Atlanits航空並未規定上機前要脫帽吧。」

　　「冰炎殿下！」一臉猜測被證實，欣喜的驚呼聲從實習生口中傳出，引起四周一陣騷動。

　　畢竟學長和夏碎學長兩人的等身人型廣告看板就立在一旁，候機時間才引起一些旅客粉絲拍照留下似是合照的倩影，更甚還有差點引起學長暴怒的不雅行為。

　　……在大庭廣眾之下對看板做出索吻擁抱的動作實在是太那個啥了啊。

　　「機票。」嘖了聲，明顯壓下當眾罵人念頭的學長周身再度散發極冷寒氣，伸出手示意那名實習生快點將機票驗完還來。

　　低下頭看著上頭姓名列，捏著機票依舊一臉花癡樣的實習生逕自故我陷入自己的世界，「原來冰炎殿下姓伊沐洛啊。」

　　我在心中嘆口氣，悲憫的看著那名實習生。

　　真的是沒事討罵找死沒得救，學長的姓氏哪能隨便公開啊。

　　念頭一閃而過，將目光移向那名實習生後方的正職運務人員，雖然對方在引起騷動時立即拋下手邊事務快步來到實習生身邊一把奪過其手中的機票，不過顯然是慢了不只一拍。

　　「對不起，發生這樣的服務疏失，希望不會造成您的太多困擾。」馬上撕下機票，將另一半雙手遞還，不濃不淡的妝容卻掩不住眼角的慌張，笑容也不由德有些僵硬。

　　接過機票後，學長冷冷地說完：「明天記得收取監察報告。」也不理會立即面色慘白的運務人員，直接走入通道。

　　看著學長的背影直接轉進通道後，我收回目光、蹙起眉頭，看著遲遲未回過神的兩人，也感受到後方隱隱騷動似乎越來越大。

　　「咳、還能繼續登機嗎？」我故意輕咳兩聲，暗示兩位小姐該回魂了，畢竟學長的背影早就拐彎消失啦。

　　語落的下一秒，那名實習生含恨的怨念目光直接轉回來對向我，繼續著她的“不專業＂行為。

　　「機票，還有請把墨鏡拿下來。」

　　剛把機票遞給對方的我再次皺起眉頭，隨即放鬆面容，也不打算多做抗議，默默地將墨鏡給摘掉。

　　要不是剛剛坐在那邊監察，預防萬一又碰到認識學長跟我的人，學長也不會把他的墨鏡戴到我的臉上。

　　「長得又不怎麼樣，戴墨鏡擺酷啊。」喃喃說著什麼路人甲面孔又沒人記得住的實習生說話也不會放小音量，只是有些不悅地將機票拿過去驗證，後撕下一邊機票。

　　然後我再度欣賞到實習生旁邊那名運務人員的二度變臉，一副很想把實習生給活剝的表情。

　　我揚起笑容把機票拿回手裡後，學著學長在走進通道前丟下一句話：「明天等著收第二份監察報告吧。」

　　「太慢了。」

　　才拐進通道，就發現學長沒有自己往內走，而是站在通道轉角處等著我。

　　淡淡丟下的話語裡頭隱含著只有我能聽出來的不滿與些微焦躁。

　　看著佇立在眼前的身影，我心中不自覺泛起的感動，開心的勾起嘴角弧度送上燦爛笑容，然後加快腳步趕上學長，來到學長的身邊。

　　「對不起啦，因為又發生一點狀況嘛。」我用上撒嬌式的語氣，乖乖地道歉並說明原由。

　　眼尾偷覷學長的耳根子，果然開始微微泛紅。

　　呵，這可是我長年以來所觀察到的結果，學長的害羞果然也很彆扭。

　　「發生什麼事？」看我乖順地站到身旁，不在板著冷臉的學長才繼續邁開腳步準備上機。

　　我順著學長略微放慢的步伐一起向前繼續走著，然後盡量客觀地說明方才情況。

　　說完後，我思量著結果，問道：「學長，如果是你會給多少等第？」

　　「末等。」

　　那不就直接下放開除實習學員了嗎。

　　「連最簡單的應對都這副模樣，沒資格留在Atlantis。」學長冷硬的直接下達最嚴厲評語，然後用那雙紅色雙瞳瞥了我一眼，像是猜透我驚訝過後的心軟念頭，「褚，你試想看看，如果今天你我身分並非Atlantis的內部人員，而是政要大官或者是大牌明星，那會產生什麼樣的結果？」

　　會死，絕對會死得很慘。

　　這一假設，我頓時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Atlantis航空的優良服務、良好信譽絕對會就這樣敗在那名實習生的口無遮攔下。

　　「回去知道報告該怎麼寫了？」冷哼一聲，學長再度拋出一句宛如警告我不准心軟的問句。

　　「知道。」我立即點頭如搗蒜，完全不敢生出其他想法。

　　至於這其中究竟有多少學長的私心在裡頭，我也不想去猜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