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徒蝶ஐ翎凜

兒時篇、無法幸福

　　在褚冥玥的印象中，褚冥漾小的時候最喜歡拜訪舅舅家，然後和白陵然兩人一起玩著舅舅收藏的飛機，好不快樂。而當舅舅回家時，也總愛黏著還穿著機長制服的舅舅，時而講著駕駛飛機的有趣之處，時而讓舅舅抱起他忽高忽低的玩，然後露出燦爛的笑容。

　　褚冥玥覺得那時候的褚冥漾非常可愛，也只有那時候褚冥漾才會真正露出開懷的笑容，只因為平時運氣不大好的褚冥漾總是大小傷不斷，卻不哭不鬧地露出堅強卻讓人為之心疼的笑容掩蓋強忍地淚水與傷痛。所以媽媽才會常常帶他們來舅舅家玩吧，褚冥玥悄悄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看著褚冥漾漾著甜美的睡顏，側著身趴睡在一堆飛機模型的中央。

　　「小玥？」白陵然捧著熱茶喝了口，抬起頭的視線正好看到那抹連他也甚少見過的溫柔笑容，順著褚冥玥的目光，發現睡著的褚冥漾，微微一笑，「睡得很熟呢。」

　　「是啊。」褚冥玥站起身，拿起一旁角落堆放的備用毛毯，輕輕拾起一件，將之蓋到褚冥漾的身上。

　　蹲下身子，褚冥玥撫摸著褚冥漾那柔軟的髮絲，心想：這小子這樣地喜歡飛機、喜歡藍天，該不會以後也想像舅舅一樣成為機長吧。

　　「小玥……。」白陵然嘆息般地無奈語氣從褚冥玥的身後傳來，「別這種時候還欺負漾漾啊。」

　　「哼。」放開不自覺就輕擰在褚冥漾臉上的手，褚冥玥輕哼了聲走回原位坐下。

　　「如果可以一直這樣就好了……是吧，小玥。」望著褚冥玥的側臉，白陵然微笑著說道。

　　「嗯。」長長地沉默之後，白陵然才聽到這聲輕微地答覆，爾後，愉快地笑了出來。

　　褚冥玥覺得，那時候真得是一段很不錯的日子。

　　只是……

　　好景不常，最後發生了那樣的不幸悲劇──

　　造成褚冥漾一生難以抹滅的惡夢。

　　那天，原本是褚冥漾很期盼、很快樂的一天。

　　穿著天藍色上衣與米色短褲，褚冥漾的右手上緊緊抓著一架最新出爐的飛機模型，而左手拉著舅舅大而厚實的手掌，如包子般軟嫩的臉蛋漾著大大的可愛笑容，童聲童語地問：「舅舅，我們要去哪裡？」

　　「要去舅舅工作的地方，有真正的、很大很大的大飛機唷，開心嗎？漾漾。」舅舅彎下身區，抱起褚冥漾，也跟著露出燦爛笑顏。

　　「嗯！開心~」把手環在舅舅的脖子上，褚冥漾一臉開心地回答。

　　「那我們要出發囉。」摸摸褚冥漾的頭顱，才回過頭看向另外兩個小孩。

　　「好~姊姊，然葛格，快點快點，舅舅要帶我們去看飛機！」趴在舅舅的肩上，褚冥漾對後頭的褚冥玥以及白陵然揮著小手、露出可愛的笑靨。

　　「好──」跟在後頭的褚冥玥與白陵然，快走了兩步。

　　「忌妒不？」看著前方的歡聲笑語，褚冥玥黑眸瞥向身邊的白陵然。

　　自家老爸跟漾漾那麼親暱，一向被嚴厲教育的你，有何感想啊？

　　「呵，才不會呢。」聽出褚冥玥話語中的意思，輕笑著搖搖頭，「這樣、很好。」

　　坐了一段不算太長但也不短的車程，來到諾大機場。

　　憑身上的工作證帶著三個小孩來到白陵航空內部，一路上的工作人員都微笑著和他們打招呼。

　　從中可以看出舅舅雖為領導身份，卻深得人心。

　　對於飛機的熱情，褚冥玥和白陵然一樣並沒有如同褚冥漾那般有如此大的興趣。

　　因此徵得舅舅同意後，並未尾隨著去參觀飛機，而是到白陵航空內部附設的、能夠透過透明天窗仰望天空的餐廳，吃起下午茶。

　　「姊姊、然葛格，那我跟舅舅去看飛機囉，漾漾等下就會乖乖回來的。」漾著開心的笑容，和你們短暫道別的褚冥漾，牽著舅舅的手，一蹦一跳的遠去。

　　然而，褚冥漾和白陵然從未想過，大手牽小手，這一幕收入他們眼簾的幸福背影，卻是最後的回憶。

　　化成、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