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楓的【分離】,插花。
你我之間,遙不可及的距離,不是千年的分離、也不是第三者的阻隔、更不是時間的差距,而是兩人明明是相愛的、明明都能看出對方眼中的愛,卻又顧忌著彼此之間的問題而不能在一起。
「對不起,我不能接受。」帶著苦笑,望著眼前滿臉淒楚淚流滿面的女孩,黑髮的孩子咬著嘴唇離開了。
獨留下女孩站在清園的水池邊,滿是蕭索。
「滾!」冷若冰霜,黑袍那沒有絲毫溫度的眼神,冷冽的掃了眼前的女子一眼,嘴裡蹦出一個字後便看著對方落荒而逃的背影,冷哼一聲,開啟了傳送陣直接走人。
銀光灑下的背後是那女子踉蹌跌倒的背影。
黑袍們與黑髮孩子的朋友們一同坐在黑館大廳,望著眼前沙發上盤據兩邊的身影。
「年輕的孩子啊……」夾帶著嘆息,賽塔沒有將話說完。
「你們知道這個月到底有多少廢物被我們送進了醫療班,還有幫你們擋下了多少稀奇古怪的求愛信嗎?」奴勒麗輕輕撥了一下那紅色的大波浪髮,然後不知從哪兒拿出了一整疊厚厚的信件丟到桌面上,如天女散花般白色、紅色、粉色交雜,而那些信件上,超顯眼的愛心中間毫不羞恥的寫出名字示愛,實在讓人看了就刺目。
「一千六百五十四,是冰炎殿下這個月被告白、塞情書、下法術等等的統計數字,而漾漾你不用愕然,你更多,一千八百七十九,而且還不分男女。」千冬歲推了推眼鏡說。
啪!冰炎手中的茶杯碎裂,然後一瞬間桌上的信件全部被燒了個精光。
「你們自己也很清楚現在只有一個辦法,也是唯一一個能解決那些麻煩的情況,為什麼不做?」蘭德爾喝了一口高腳杯中的鮮紅色液體說。
「不行!」冰炎壓仰著情緒,從嘴裡蹦出了兩個字。
而明明就坐在冰炎身邊,卻離他有一公尺之遠的褚冥漾則是低下了頭,一語不發。
「你們到底在顧忌著什麼?千年的時間已不是問題,身分、種族的問題也能相互理解,而我們也都能接受並擁護、支持,何況你們不是相愛的嗎!為什麼還要如此?」夏碎握住坐在自己身旁的千冬歲的手,望著自己的搭檔。
「夠了,你們不懂。」冰炎高聲的制止了夏碎的逼問,但卻狼狽的將頭瞥向一邊。
他……何嘗不想呢?
但是限制他們兩人的並不是這些,所以他們即使有相愛的心、愛戀的情也無法在一起啊!
「對!我們就是不懂!明明表明一切就能解決的問題,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學弟,你本不應該如此的。」阿斯利安冷聲的說。
明明是如此高傲如此強大,會沒有自信保護好褚冥漾嗎?是什麼讓他變了?還是他們兩個之間真的有嚴重到不行的因素是我們所不知道的,也因此讓他們無法成為情人、戀人甚至是相守到老,一輩子的牽手!
「這不是學長的錯,請不要怪他了。」褚冥漾臉色蒼白的站起身,對著大家鞠了個躬,「對不起給大家添了麻煩。」說完,便直接跑上樓。
卻沒有人忽視,轉身瞬間,那滴落的淚水。
見狀,冰炎挫敗的低下了頭顱,滿臉痛苦。
現在的他,沒有資格追上去,因為卡在兩人之間的橫溝,有如萬丈深淵。
明明踏進一步就可以抵達的距離,卻無法做到,只因為那如詛咒般深入精神中的疼痛與幻境的虐心折磨,讓兩人有如咫尺天涯一般,無法接近對方。
「冰炎,你到底要不要說出你跟褚之間的問題,有時候旁觀者清,能看出癥結點也說不定。」望著如此痛苦的冰炎,夏碎嘆了口氣,再次開口。做為冰炎搭檔的他再了解不過冰炎的強大,而且他看得出來兩人之間並不是沒有愛,而是好像有種因素使得兩人漸漸越離越遠,就好像…受了詛咒……等等!難道這就是原因?但是怎麼看不出來兩人有被詛咒的跡象?
「冰炎,你跟褚是不是中了什麼詛咒?」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一有了疑惑卻又像是發現了一絲曙光般,夏碎定定的看著冰炎,連帶一旁的眾人彷彿也恍然大悟般一齊望向冰炎。
不意外的,看見了冰炎因為夏碎的問話,搖搖頭之後抬起的臉上,那一閃而過的驚訝。
「這是怎麼一回事?殿下。」賽塔微微的笑著,但眾人卻總覺得霎那間有股冷意開始瀰漫。
「之前,我和褚接了一個處理幻獸的任務,不過情報班給的情報有問題,原以為是幼生獸,結果是成年幻獸,雖然成功完成任務,但措手不及下我與褚都中了偏精神系的幻境詛咒,只要我和褚接近彼此一公尺內的距離,不僅會頭痛不已還會陷入幻境……」
冰炎沒說的是,那並不只是單純的幻境,而是虐心的折磨,背叛、凌虐、惡意等等最黑暗的一面完全展露……即使兩人都可以忍受,但是當那不是真實卻又真實不已的虛假慢慢融入記憶,兩人之間是否會產生裂痕?是否會開始懷疑不信任?是否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最後真的分離?
因此兩人都抱持著恐懼、害怕這種結果出現的心態,最終,決定目前只能遠離對方,不讓對方被影響,不讓虛假成為真實,即使短暫的分離是痛苦的,即使相見無法相近的心情是苦澀的,仍然願意這樣做。
只為了,彼此的未來。
「醫療班無法處理嗎?」安因疑惑的問著。
「詛咒在腦神經中樞,連醫療班都不敢輕舉妄動,而且它是有時間限制的……因此醫療班判斷不用到強行移除的地步。」冰炎淡淡的說出了當初醫療測試結果出來時,自己根本無法接受的結論。
「時間限制是幾年?」蘭德爾問出了一個非常實際的問題,而也是一個重要的癥結點。
「三年。」
在場各自有戀人的都沉默了,不能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那麼痛苦而度日如年,何況是三年的分離?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他們到底撐了多久的時間?而且相愛卻不能在一起,這是何等痛苦的事情?尤其是接近對方就會開始精神異常,長年下來誰受得了?
現在的他們連愛字都無法表達,更無法對大眾說他們是一對的。萬一,如果說萬一因為承受不住而放棄對方,這不是更加加深兩人心中的痛嗎?不是因為不愛了,而是因為太愛了而放棄在一起,這是何等諷刺的事情?
「我會離開。」彷彿下了什麼決心,冰炎對著沉默的眾人投下重磅彈。
「你說什麼!」夏碎一激動,抓著冰炎的衣領站了起來。
冰炎看著夏碎激動的模樣,沒有反抗,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拍了拍夏碎的肩膀,因為他知道夏碎會如此激動是為了什麼,畢竟他與千冬歲能變成現在的關係,可以說是離不開褚冥漾的幫忙,因此他們絕不樂見最後關係變成分離的局面,當然,他也不希望。
「這樣的日子繼續下去彼此都會崩潰的,我會去公會申請長期任務,請你們幫我轉告褚,如果等不下去,我不會怪他,因為人類的生命太短暫,我不值得他就這樣浪費青春在我身上。」但即使如此,精靈一生只愛一個人的心,絕對不會改變,這是人言信,更是心之言。
「冰炎你……」像是懂了冰炎的意思,並看見冰炎眼中那決心,夏碎放開了手,張口欲言,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謝謝你們,我走了。」對著大家鞠了一個躬後,冰炎開啟了傳送陣,直接在眾人的面前消失了身影。
在冰炎離開後沒多久,褚冥漾換下方才所穿的便服並穿上白袍,背著一個背包下樓了。
「漾漾,你要去哪裡?」喵喵拉住了明顯也是打算出門遠行的褚冥漾問。
「我想接個任務順便出去走走看看,愛著對方卻不能接近,不如不見的好,就讓時間去衡量我們彼此是否愛著對方一輩子不變吧!若是不愛了,我也不怪學長,畢竟人類的生命太短暫,學長值得更好的。」褚冥漾微微的勾起了一抹笑,彷彿想清楚了什麼,整個人的氣質有了轉變,變得更有自信且堅強了。
「漾漾,你跟學長說了幾乎一模一樣的話。」千冬歲推了推眼鏡說。
沒想到兩人都如此為對方著想,那……三年後應該不會是壞結果吧?
學長、也是和我想的一樣嗎?褚冥漾愣了下,然後笑容綻放開來,問:「所以?」
「冰炎去公會申請了長期任務,你也打算這麼做?」夏碎望著眼前和從前有了些許不一樣的褚冥漾,淡淡的回答又反問。
「不,有什麼接什麼吧!我想到處看看。」守世界還有很多很多我所不知道的,而且才剛畢業不久,趁這個機會出去看看也不錯。
「要記得回來看我們唷,漾漾。」喵喵的眼中充滿淚水,一臉不捨的樣子。
「有什麼問題需要什麼情報就告訴我,只要我能幫一定幫。」千冬歲推了推眼鏡,而一旁的萊恩則是無聲無息的遞出一顆飯糰給褚冥漾以示加油。
「如果累了Atlantis永遠是你的歸所,房間我會替你和殿下留著的。」賽塔微微一笑說,並獻上了精靈的祝福。
「行政工作我會幫你,放心的出門擴展眼界吧!」安因拍了拍褚冥漾的頭,看著這位可以說是他一手教成的學生,露出一抹燦爛的微笑。
「謝謝你們大家。」抹去落下的淚,褚冥漾鞠了個躬,露出燦爛的笑靨。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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