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徒蝶ஐ翎凜

　　炎炎夏熱的七月天，青學學園國中部的網球場上仍傳來陣陣激烈的對打聲。

　　龍崎教練半個月前就宣佈了，今天是決定校內正選備選的排名賽，但是，升上三年級剛剛上任網球部部長的越前龍馬，再場外看著場內接近尾聲的對打，發現這一次這次的比賽情況實在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慘不忍睹」。

　　不過，已經跟升上青學高中部的手塚部長說好，這次排名賽完要一起集訓，這些搞不清楚狀況的傢伙情況不知會不會好一點？

　　越前心底很清楚，也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以現在的狀況要拿下第三年的全國冠軍是不可能的，去年也是靠著自己和海堂社長跟桃城學長三人拿下冠軍，現在……就只剩下自己了。

　　「比賽結束，比數6-4。」場邊擔任裁判的勝雄宣佈比賽結束，也拉回越前的心神。

　　「堀尾，集合全體社員到排名榜單前。」越前淡淡的命令說。

　　「是，社長。」被越前犀利的眼神盯著全身不自在的堀尾回答完後就落跑了。

　　看著堀尾落跑的背影，越前不禁皺了皺眉頭。

　　「越前。」另一邊傳來一聲叫喊。

　　「龍崎教練，您怎麼來了？」越前轉頭一看，微微的瞪大眼問。

　　「來看看排名賽的狀況，應該都結束了吧！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來訓練這些傢伙們？」龍崎教練嘆了口氣說，她也很清楚現在青學的狀況，所以還是不放心在家養病跑過來看看。

　　「……昨天我跟手塚部長說好，明天開始會到青學高中部網球場和學長們一起集訓。」越前微微沉默後開口。

　　「手塚！也好，他們也該被打擊一下那自大的態度。」龍崎教練聽到越前說手塚答應和國中部一起集訓時下了一跳，不過很快的就答應了，而且她也看出了手塚跟越前之間似乎有什麼化學作用。

　　「……龍崎教練……」越前欲言又止的叫道。

　　「怎麼了？越前。」面對越前的遲疑，龍崎教練雖然知道是為什麼，但還是裝做不解的問，因為她知道越前的自尊心很強，他還遲疑著要不要說的話，那就不要挑明了。

　　「……沒什麼，請先做好心理準備看這次的排名榜單。」果然，越前還是無法說出口，只好轉移話題到今天的排名賽上。

　　龍崎教練搖了搖頭，率先邁步走往集合的所在地，而越前壓低帽沿默默的跟在後頭。

　　排名賽的榜單前面，堀尾正努力的要全體社員排好隊伍。

　　「不要吵了，快排好隊伍。」堀尾用盡全力的大喊著。

　　「這個時候集合是要做什麼？我還要跟女朋友去約會耶！」有人不滿的嘟囔著。

　　「別說了，你看龍崎教練回來了，部長也來了，快排好吧！小心被罰跑。」另一個人發現了往這兒走來的龍崎教練跟越前說道。

　　龍崎教練看著眼前混亂的一幕，輕哼一聲，一語不發的走上前去看這次排名賽的比分，雖然在越前的警告之下有了準備，不過看著看著心中的一把火還是燒了起來。

　　龍崎教練狠狠的深吸一口氣，轉過身開口大罵：「這次的排名賽你們到底有沒有認真用心，看看這上面的分數，你們是怎麼搞的？正選比出這樣的分數能看嗎？你們到底想不想進軍全國？照你們這個樣子，連關東大賽都贏不了。」

　　所有人都低著頭不敢看向龍崎教練，畏畏縮縮的聽訓。

　　可是，龍崎教練卻沒有繼續在罵下去，因為越前阻止了她。

　　「龍崎教練您別罵了，身體承受不起的。」越前用手勢制止了龍崎教練的怒罵，低聲說道，然後用不容抗拒的命令對著全體社員說：「頭抬起來，……不管怎樣排名賽已經結束，從明天開始所有青學正選隊員早上七點到高中網球部集合，不准遲到，解散。」

　　「堀尾、勝郎、勝雄你們三個，明天開始盯緊其他社員努力練球，不准給我偷懶聽到沒有。」龍崎教練對著三人說到，表情能是一副氣呼呼的樣子。

　　「是，龍崎教練。」三人一口同聲的回答。

　　龍崎教練聽到三人回答後，轉頭對越前說：「越前，跟我回社辦。」

　　傍晚時分，在青春學園高中部的網球場上。

　　「除了正選與備選，其餘解散。」手塚在集合完後下令。

　　等到網球部除了正選與備選之外的人解散之後，剩下來的依舊是手塚國光、不二周助、大石秀一郎、菊丸英二、乾貞治、河村隆、海堂薰、桃成武以及荒井等人選。

　　「桃城、海堂……現在國中網球部是怎麼回事？」手塚盯著兩人問。

　　桃城跟海堂難得沒有吵架的相視一眼，默默地搖頭，但是兩人的表情卻洩露一絲些微的擔心。

　　「國中網球部發生什麼事情？」一聽到手塚問桃城和海堂現在國中網球部的事情，大石擔心的毛病又馬上發作了。

　　「手塚，越前他怎麼了嗎？」而不二則是直接問手塚，是不是越前出了什麼事情？

　　手塚不理不二的問題，仍是緊緊的盯著桃城和海堂兩人的反應，看著他們不安卻又欲言又止的眼神，不由得皺起眉頭，又在問了一次。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要實話！」四周的空氣因為這句話，而冷冷地降了幾度。

　　「你們兩個快說呀！前些天不是才請假到國中部一趟而已嗎？」大石走上前焦急的問著。

　　「還是讓我來說好了。」荒井看著兩人想說卻又說不出口的反應，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說。

　　「荒井！」桃城和海堂想要上前阻止，卻被河村給拉住，動彈不得。

　　「快說！快說！小不點到底怎麼了？」菊丸趴在大石的肩上催促的問。

　　「我先從之前的事情說起……去年的全國比賽，學長們因為自己也有比賽，所以只知道最終的結果，但……其實那一次的冠軍杯，全部都是因為我們國中網球部有桃城、海堂和越前三人才拿到的……，老實講，其他人沒有全國賽的水準。」荒井嚥了嚥口水，緩緩地說，並偷偷地觀察學長們的反應。

　　「所以，你的意思是……現在的國中網球部只剩下越前一個人在撐？」乾推了推眼鏡，下定論。

　　「不，其實還有一個人，是新進網球部的新生，而他…….就像以前的越前一樣，但還成不了什麼氣候。」海堂搖了搖頭否定乾的定論說。

　　「雖然其他人都有能力，也有足夠的潛力，但是最重要的問題是，他們不夠努力，造成現在的水準，可能連關東大賽都過不了關。」放棄了抵抗的桃城，難掩氣憤的又補充說道。

　　「況且，現在的龍崎教練又抱病休養……」大石低聲喃喃，手不自覺得撫上那疼痛的胃。

　　「現在的國中網球部，狀況實在很糟糕啊！」不二斂去了笑意，又看了一眼手塚說。

　　「前些天我回國中部時，我還聽到其他的學校說什麼今年的青學不夠看了，只要打垮越前龍馬，其他的根本不夠看，哈哈！」桃城模仿著其他學校到國中網球部觀察的人馬，模仿完了還氣的將手打到網子上。

　　「還有一件事情……其實……越前他……身體也出事情了……」河村斷斷續續的將之前發現的事情說了出來，雖然當初越前要他保密。

　　「什麼？」

　　「越前身體發生什麼問題？」

　　「小不點怎麼了？」

　　「說清楚一點！」

　　聽到河村這麼說，大家都被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直接吼道。

　　「有一次我經過高架球場時，發現越前他在那裡練習，所以我就在那裡看著越前練習，結果……越前的身體承受不住他自我要求的訓練量，加上因為國中網球部的事情，暈倒在那裡，結果在我送他到醫院的途中，他醒來後竟要我答應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尤其是手塚……」知道大家的心情，河村整理思緒後，簡單扼要的將前因後果說了出來。

　　因為河村語末補上的那一句，更讓周遭的空氣更冷上幾分。

　　當然，大家都非常的清楚，是咱們的手塚大人所散發出來的冷氣息。

　　「手塚，你......」不二聽完河村的解釋，轉頭看向手塚，身為知交好友的他，當然看出了那面無表情的下面深藏的擔心與憂慮。

　　手塚看了一眼不二，示意大家安靜後，說：「既然如此，明天越前要帶國中網球部正備選同我們集訓，有沒有意見？」

　　「真的嗎？小不點要跟我們一起集訓？」菊丸一聽到手塚這樣說，高興的跳了起來大喊ＹＡ！

　　「怎麼會有意見呢？呵呵！正好試試新口味的乾汁！」乾推了推眼鏡，在筆記中寫下了一些字。

　　「把那些小鬼痛宰一頓吧！」河村拿著拍子，氣勢十足的大叫。

　　不會吧！手塚社長真的答應這個提議了？！桃城愣了一下，沒想到當時隨意說出口的意見，越前真的問了。

　　而海堂只是吁～了一聲，眼中竄起了火苗。

　　「那明天七點半集合！解散！」手塚說完，就快步的走出網球場。

　　「手塚……」大石反應過來後，喊了一聲，但看到這樣的手塚，就什麼也說不下去了，反正……這樣對越前也比較好吧？！

　　看著這樣的手塚，不二揚起了一抹寓意不明的笑，睜開了眼，笑笑的輕聲呢喃：「等著吧！接下來可有好戲可欣賞了！」

隔天早上六點五十分，青學高中網球場──

「喲！小不點，這麼早到啊！」剛走進網球場的菊丸看到很久不見卻又如此熟悉的身影，蹦蹦跳跳的笑著撲過去。

「早，菊丸前輩。」抬頭瞥了一眼掛在身上的菊丸，承受的久違的重量，越前微微的勾了勾嘴角道早安。

　　「欸！小不點笑了耶～再笑一個嘛！」菊丸大聲叫著，然後繼續逗弄著。

　　「我沒有。」恢復了沒有什麼表情的臉，越前回嘴道。

 　　「呵呵！好久不見了，越前。」隨後走來的是大石，在後面看著的他，發現了這樣的場景已經好久沒看到了，可是時光卻好似回到了從前，回到了那個飛揚的國中時期。

 　　「早，大石前輩、不二前輩。」轉頭看了看大石發出聲音的方向，越前道了聲早。

 　　「早安啊！越前。吶吶！手塚昨天有沒有去找你？」不二也回了聲早安，隨即想到什麼似的問，可是語氣中卻彷彿是肯定的語氣。

 　　「……有。」越前很是詫異的張大了眼，然後悶聲回答。

 　　「咦！手塚去找越前？！」菊丸一聽此言，跳了起來大聲叫了出來。

 　　「既然到了就開始訓練，所有人繞網球場十圈。」在菊丸大聲叫出來後，另一道冷冷的不帶絲毫起伏的聲音傳來。

 　　「啊～～～明明是七點半開始，我們只是想跟小不點聊聊天而已啊～～～」菊丸嘟嘟囔囔的說著，可腳步仍不慢的開始跑圈，說著彷彿知道越前會早到的肯定語氣，雖然以前越前常遲到，可他就是知道當了社長後的越前，一定不可能遲到，加上昨天聽到的情況，更是肯定這一點。

 　　不二笑笑的看了看手塚又看了看越前，仍是笑笑的跟在菊丸後頭開始跑圈。

 　　而大石則是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兩人後跟了上去。

 　　而從頭到尾都沒說到一句話，跟在手塚後面到達的海堂和桃城沒有什麼抗議的開始跑圈，只是桃城在經過越前旁邊時拍了下他的頭算是打個招呼罷了。

　　「越前。」越前準備也跟著跑圈的腳步，因為手塚的叫喚而停了下來。

 　　「部長……謝謝。」越前看著手塚，壓下了帽延，說。

　　這一聲謝謝，包含了許多，許多屬不清的感謝。不管是以前、這次的訓練還是昨天的那一番話，都有。

　　「你是提早來等國中部社員的吧！幾點集合他們？」像是懂越前的想法一般，手塚輕輕的點了下頭，說出口的話卻是另一個話題。

　　「七點。」越前看了下時間，六點五十四分，皺了皺眉頭回答。

 　　明明說不准給我遲到的，還是這麼散漫。

 　　「看來有必要好好訓練了，越前你放心吧！我已經訂好各種訓練了。」不知何時到達的乾推了推眼鏡說。

　　七點整，一抹人影急忙的跑了過來。

 　　「社長，對不起，我遲到了。」還來不及喘氣也來不及看清楚週遭的人，那人停在越前面前說。

　　「其他人呢？」越前看著整點卻只有一個人到達，口氣不悅的問。

　　「我從國中部那一路跑來只看見名海學長和隆島學長。」因為他家是住在學校附近，所以來到高中部，理所當然的需要經過中部。

　　「淺川瑞樺，國中部一年級，擅長左手外旋發球……就是海堂說的那位學弟啊！」乾看了看眼前仍喘著氣的人，翻了下資料說。

　　「啊！學長們好。」這時候淺川才發現越前身邊有好幾位學長在一旁，包括跑圈的幾位，高中部正選已經全部到達了。

　　「你就是那個淺川啊！你好，我是菊丸，他是大石、不二、河村、乾、海堂、桃城、還有我們的部長大人手塚。」菊丸看著淺川，很高興的介紹著。

　　而一旁的所有人也因為菊丸的簡單介紹而點了下頭。

 　　「前輩們跑圈的速度又加快了……」越前望了一下時間說。

　　「嘻嘻！羨幕吧～」

　　「一點也不。」

　　「哎呀！怎麼這樣說呢？！好歹我們又要一起訓練了耶！小不點。」

　　越前社長是小不點？！

　　淺川睜大了眼看著笑鬧的景象，有點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沒看過越前這一面對吧！」不二發現淺川的反應，笑笑的問。

　　隨著話語，淺川不自覺的點了一下頭，隨後卻反應過來，轉頭望向出聲的那位學長。

　　「你知道為什麼嗎？」不二仍是笑笑的問著。 

　　淺川遲疑了一下，點點頭說：「是因為我們吧！」沒有努力訓練卻頂著學長們的光環，可是實力卻不如的情況下，越前社長的壓力之大可想而知，因此更不可能看見這種輕鬆的場面出現。

　　「這次訓練好好加油！」不二沒有再多問什麼，只是鼓勵似的說。

　　「我會的。」淺川揚起一抹笑容，堅定的眼神訴說著自信。

　　「什麼嘛！除了我們國中部的社員外一個人影都沒看見，連社長都沒到，難道跟鬼一起訓練啊！」最後姍姍來遲的三個人中，似是較有說話權的人說。

　　說完這句話的瞬間，一個大力的揮拍聲夾著銳利的風嘯───

　　碰！！！

　　一個網球彈到發言的人身旁的鐵網上，旋轉幾下後才落地。

　　明顯嚇一跳的那人，看清楚是誰發的球後，隨即大罵道：「喂！你這個一年級的小子，發球小心一點！別以為你是正選之一就可以囂張了。」

　　淺川一語不發的看著那人。

　　只有他最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最後一個來到的，哪裡有資格說話，即使他是正選是學長也一樣，他沒那個資格，完全沒有。

　　「澤田！別說了、夠了！」離三人比較近的一個人皺了下眉頭，停下發球練習，推了一下細框的銀色眼鏡，望過去淡淡的說著。

　　「你這個備選說啥啊？！雨井桑。」澤田環手挑眉。

　　名為雨井的人還待說什麼時，一道冰冷無溫的聲音插了進來，氣溫驟降十度。

　　「國中部全部停下練習，集合。」

　　發言的人是手塚。

　　只見高中部的所有人加上越前龍馬不知何時全部都和手塚一起靜靜的站在場邊，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什麼表情，連一向開朗的菊丸或是吵鬧的海堂桃城都一樣。